“如果有人事先把安眠药放在某处,只要能够确保李纳一定会服用,一样能创造出供凶手下手的作案时机。11月14号当天,605里的两个人,陈池和周俊彦,其实都有作案的可能。”
霍子心脑海中灵光一闪,一条若隐若现的线索,逐渐变得清晰。
一道风推开了半掩的大门,陆泽言仿佛是临时起意赶来的,尚未吹干的头发湿漉漉的,棉麻衬衣还有未干的水渍,腹肌隐隐可现。
宋悠悠回头望去,笑得很坏,“今天走的又是不一样的路线啊。”
陆泽言无意开玩笑,十分严肃。“我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老帅曾经说过,宿舍里面,只有李纳会用饮水机烧水喝。那如果凶手先把安眠药放在饮水机里,那么作案时间就不一定是中午。14号早上,甚至是前一天早上,都有可能。”
“我和宋法医也正讨论到这里。这样一来,我们的调查又回到起点了,除了老帅,其它两个人都有作案的可能。”
而陆泽言的收获,并不仅止于此。“我在周俊彦的网购账户里,发现了删除的安眠药订单。”
霍子心差点跳起来,打电话给值班室,“立即传唤周俊彦。”
走进公安局的那一刻,周俊彦就对自己所处的情况,心知肚明。
在这样聪明的人面前,无需多费唇舌,他痛快地招了。“13号晚上为了不让李纳去考试,我知道宿舍只有他一个人喝饮水机烧的水,所以在饮水机里放了安眠药,目的是让他错过了考试。”
15号早上周俊彦醒来,隐隐约约看见李纳反常地没有起身学习,还在床上睡着。担心李纳错过考试失去保送资格,怀疑起宿舍里的人,周俊彦清洗了饮水机。因而在马克他们现场勘查的时候,没有从饮水机里检查出异样。
“但我仅仅只是想让他睡一觉,没想过他死了,不然我肯定不敢每天回宿舍睡觉。但我没有杀人!杀人的是陈池!”
冷不丁地听见这个名字,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振。
霍子心冷眼道,“照你的说法,陈池如果杀了人,为什么敢在宿舍里睡觉,白天也有时会呆在里面,他就不害怕了吗?再说,陈池没有杀人动机。”
周俊彦嗤笑,“有件事你们不知道,李纳骚扰童娇那件事是误会。李纳这人死心眼,他是跟踪过童娇,但偷拍照片的却是陈池。学院检查那天,是陈池把童娇的照片塞进李纳抽屉的,嫁祸给了李纳。所以后来童娇闹开了,李纳咬死了不认,态度十分果决,学校迫于无奈才冷却处理的。”
“陈池是环境学院的,他没有接触有毒性气体的条件。倒是你,为了阻止李纳和你一起竞争孟教授的保博名额,先下药再杀人,更说得通吧?我们已经在摸排化学实验楼的监控记录,你有没有从实验室里携带氰化气体,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颜筱晴这几天把学校内外跑得很熟,此时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经看到铁证如山就在眼前了。
周俊彦更加轻蔑,“李纳根本不是要读孟教授的博士,他打算争取的是北京院校的保送资格。孟老师最器重李纳不假,让他主持了好多重要的实验,我们实验室所有重头论文李纳都是第一作者或者第二作者,但是人家不领情啊!
为了这事,李纳和孟老师几次不欢而散,但是孟老师一直苦口婆心地劝他。我知道老师心里还是属意李纳的,害怕他临时变卦又去参加考试,那就没我的事了,我才给他下药的。”
周俊彦发觉似乎没有人相信他,有点慌了神。“我知道李纳十有八九是要放弃这个名额,但只有他确定缺席,这个名额才板上钉钉是我的。我给他放安眠药只是以防万一,谁知道他就这样死了,我也莫名奇妙。”
“你很擅长转移嫌疑,上一次是揭老帅的短,这一次换成了陈池。”陆泽言插话进来,“警方不是胡乱揣测,怀疑都是有根据的。所有人都知道,李纳是孟司远最得意的弟子,他要出走别的学校读博,却没有人知道,不合常理。案发这一周我们也走访了李纳的父母,还有很多其他人,都没有提到他要另投师门的说法。”
周俊彦正色,“李纳要出走,我们同门也没几个人知道。孟老师从大一就挑中了李纳做接班人,这六年花了心血无数,少了李纳,等于断孟老师一条臂膀。老师本人非常介意,总说可能事情不到最后一步还有转机,叮嘱我们不要外传,以免尴尬。”
周俊彦从混乱的思绪中抓住了对自己有利的地方。“照你们的说法,李纳是下午死的,但他上午就没有去考试了。既然我已经达到了让他资格作废的目的,再杀人岂不是多此一举,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说的这些,你们完全可以向老师们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