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岚连忙否认，“什么氢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纳不是死于窒息，你在给他套头之前，还对他用了安眠药和致命毒气。你有万能钥匙，具备多次进入案发现场的条件，但你不具备这些药理和化学知识，一定有人从中配合。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你的女儿童娇。11月14号中午，你们在红三楼外见面，她就是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你，对吗？”
卫岚费尽全力才能理解颜筱晴说的话，旋即在审讯椅上站起来，声嘶力竭的，“我只是给他套了塑料袋，打都没打他。你说的这些我完全没做过，娇娇对这事更是完全不知情。是我做的我认了，你们让我挨枪子就行，但不要冤枉我女儿啊……”
第12章 死者无言
从李纳头上所戴的黑色塑料袋上，提取到了多枚指纹，与卫岚的指纹吻合，有力地作佐证了卫岚的犯罪行为。但一连几天，卫岚除了重复自己第一次所讲述的犯罪事实，坚持否认与安眠药和下毒有关。
童娇得知目前母亲的所做所为之后，同样震惊不已，坚称自己只是与卫岚见了一面，和卫岚杀人一事毫无关联。
除了老帅的作案嫌疑得到了排除，也再没有发现其它嫌疑人的新证据，或者新的可疑对象，案情一时陷入了胶着。
连篇累牍的新闻报道加上校方一日数次的追问，整个风城刑警大队都阴云密布，压力重重。
宋悠悠刚走进霍子心办公室，柳眉便皱成麻花，“你一连几天都穿着同一身，这是又在办公室住下了？”
霍子心苦着脸，“老毕明天就从北京回来了，外面还有好多记者等着，我在这里最安全。”
“你男朋友呢，没跟你有难同当？”
过了几秒，霍子心才反应过来，宋悠悠说的是陆泽言。
“所有人的手机都已经排查过，没有人是《昼魇的世界》的用户。宿舍和卫岚的房间我们全部搜查过，没有被遗漏的设备。现在陆泽言帮不上什么忙，人家大少爷，自然是要回去享福的。”
在刑警队跟着同吃同住了几天，陆泽言苦不堪言，大呼受不了。霍子心嫌他在跟前碍眼，便打发所有人都回家修整一天，不要在局里就这么耗着。
唯有她，始终觉得有什么线索是被自己忽略，却又好像可以抓住的。于是一个人锁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
“我是来给你送报告的。”宋悠悠扬扬手中的文档，“我认为，卫岚说的是实话。李纳这个案子，凶手另有其人。”
“怎么说？”宋悠悠最爱干净，很少到霍子心这乱糟糟的地方来。今日亲自上门，霍子心知道一定有重大发现。
“我分析了李纳体内残留的安眠药，和风城理工大学校医院开的不是同一种。童娇给卫岚提供安眠药的推论，是不成立的。”
不同种类的安眠药在成分上会有细微的差别，不经过精细化验很难发现。宋悠悠用了几天时间，把样本送到省厅的毒物鉴定科，才得到了这个结论。
“我看了卫岚的证词。以她的法律常识，她根本分不清过失杀人和故意杀人之间的区别。在讯问中她反复要求判死刑，应该是认定自己就是杀害李纳的凶手。既然是这样，怎么都是杀人偿命，她为什么不肯交待真实的犯罪方式呢？”
霍子心见过形形色色的杀人凶手，宋悠悠说的这番话，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从现有证据看，卫岚母女无论如何都最兼备杀人条件和动机的人，共同杀人的嫌疑依旧最大。
“在这里他提到了一个细节，”宋悠悠指着笔录中间的一处，“她在给死者套上黑色塑料袋的时候，死者靠在床头，发出了咕隆声。这个时候，李纳应该已经死了。氰化物致死只需要不到一分钟，会造成咽喉肿大阻塞呼吸。卫岚听见死者发出的声响，是移动死者头部产生生理反射后，呼吸道里残余气体的声音。”
霍子心明白了，“也就是说，卫岚进入605意图作案的时候，李纳已经死亡。她面对的，是一具尸体。”
“卫岚进入605的时间，应该在李纳刚死亡不久。因为尸僵尚未形成，而且李纳还有微弱的生理反射。另外，我看了钟思渺对案情分析的总结，我想你们存在了一个误区。”
宋悠悠忍不住拂去霍子心衣服上粘着的几根长发，“我的霍大刑警，头发也几天没洗了吗，你看这出油……”
“别卖关子，你早点帮我破案，我就可以回家洗个热水澡了。”
“李纳服用安眠药的时间是当天在中午，这个推断是没有问题的。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凶手投放安眠药后，死者也有可能不是立刻服下的。也就是说，下药时间并不等于李纳的服药时间，而是在那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