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他懒懒道。
“我猜啊, ”沈诱挑眉笑,欠欠地说,“那肯定是你爱我爱的要死, 没我就不行,就跟菩萨求签让我看一眼你,都怪我太难追了。”
她还煞有其事地唉一声。
谈灼觑一眼她:“......”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高中那会儿他追她追成那样了。
沈诱拿过那盒烟,放在手心翻转,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 她嘴角的笑意忽然落平,眼里升起了浓浓的遗憾。
她抿着唇, 轻声说:“你还是别告诉我了,求签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就像她许的那个愿望一样, 她也没有很贪心, 只是想和谈灼一起看二零一九年的第一场雪。
可是落空了。
“谈灼。”
“嗯?”
“今年我们能一起看雪吗?”
谈灼垂下眼皮,看着她, 声音有些低沉, “可以的。”
沈诱笑了一下, “我也觉得可以。”
她缓缓垂下眸子, “只是再也看不了二零一九年的第一场雪了。”
再也看不了。
沈诱眼眶微红, 她假装淡定, 不经意又说了一遍, “你还是别跟我说了。”
没有完全实现的愿望是不能说, 会不灵的。
谈灼许的愿望肯定很重要,千万不能不灵。
-
成家气氛压抑, 针落可闻。
成嵩淮将几叠文件和合同重重摔在桌上,“姜家竟然把先前的合同退回来了, 这算什么,把我们成家当作儿戏?”
成渝和谈灼联姻,是两家最初就商量好的。
在华清市,姜家虽然近些年逐渐落寞,但也算有些气候。当然,成嵩淮更看重的是背后的谈氏集团,无论在港城还是在华清,谈氏集团都是数一数二。
只有拉拢到了谈家,成家的公司才会日渐稳升......那些事情,也才会慢慢烂掉。
现在合同退回来了,也就代表着,姜家不会再和成家合作了。
突如其然,猝不及防。
成渝冷着脸,讽刺笑说:“您不是一向教导我不要表露于神色,把自己的情绪展现给别人看吗?那您刚才、还有现在这副盛怒的样子,又是在给谁看?”
给她看吗?有什么用。
刚刚姜家差人送东西来,成嵩淮脸都气白了。
一心拉拢的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哪还有半点从前冷静的大学教授样子。
果然,名利场就是一个虚伪的圈子,人在里面待久了,都浸得脏了。
成嵩淮心里有气,一听这话怒斥说:“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姜家你一定要留下好印象,谈灼你一定要跟他订婚,这样才是为你好,为成家好!”
成渝站起身,冷笑一声:“到底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你自己,你心里清楚!”
成嵩淮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向成渝的手指抖了抖,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没话说了?”
成嵩淮背过身去,腰身都弯了下来,声音无力苍白,“小渝,我说过很多遍了,那件事......是个意外,我也付出代价了。”
成渝看着背对着她的背影。
她想,这个男人陪伴了她将近二十年。
是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教授父亲,是给她锦衣玉食生活的企业家父亲,也是儿时宠她护她的普通人父亲。
可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
“爸爸。”
成渝喊了他一声:“明明您以前告诉我,教书育人,读书学习,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为社会和国家做贡献。所以我努力读书,一直以你为榜样......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变了。”
“你占着大学教授这个虚有的名头,便于你发展成家的生意,你变得贪慕虚荣,左右逢迎,甚至还跟二十多岁的张晴雪......发生了关系,还逼她流产,死在了病床上。”
成嵩淮身子都在抖,满目的懊悔。
当时他沉沦在了名利场里,看见张晴雪那天是在一家餐厅里,故意灌醉后来发生了关系。只是醒来后,才发现张晴雪是他任职的那所大学的毕业生,他给了些钱当作封口费。
只是没想到,几个月后。
张晴雪怀孕了。
他逼张晴雪去引产,但是谁都没想到张晴雪有家族病,体质一直很弱,最后病逝在了病床上。
三姐弟都是苦命人,没爸没妈,张家除了张晴雪,就只有张晴宜和张晴浩两个人。
死了姐姐后,张晴雪便想要上诉,成嵩淮只好从大学离了职,惊骇之间,又是用钱又是用权,想方设法去威胁两姐弟守口如瓶,不准把事情闹大。
但成家钱权都不够,只能去攀上姜家和谈家,想办法把那些事情压下去。
现在一切都落空了。
成渝忽然自嘲地笑一声,不知道是笑别人,还是笑自己:“我明明知道你犯了错,不,你犯了罪,我还是选择瞒着帮你打掩护,甚至用自己去联姻招揽谈家和姜家的权势。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