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翘瞅着自己肩膀上的伤,痂都快掉完了,还有什么好抻到的?
偏偏这事儿她势单力薄,一个人拗不过典膳局里一群人,于是只能委委屈屈地闷在舍馆。
从崇文殿回典膳内局之后,姜翘立刻发起抗议,表示下次休假要和众人一起野炊去。
春天了,不出去玩都对不起一日日暖起来的风!
宋如羡理解姜翘的精神状态,这次总算没有胳膊肘往外拐,表示赞同:“我们人这么多,根据假期分组,出去玩一玩也好,总在皇城之中,欣赏春色不易。”
傅典食和冯典食坐在胡床上嗑瓜子,他们俩都无所谓,并且除了做饭以外什么也不想干,光是看这一群有精力的人折腾,都觉得自己今日辛苦了——俗称懒。
陈雪花也向往出去玩,但更向往的是吃姜翘做的点心,现在她是姜翘的专属帮厨了,假期与姜翘同步,那如果出去玩,自然少不了好吃的。
“既如此,姜典食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有?”陈雪花问道。
姜翘笑眯眯地开始细数:“阳山太高爬不动,里恩山太荒凉很无趣,杨家村的住宿咱们消费不起,昶山不是咱们能去的地儿,数来数去也只有亓蒙山牧场最佳。”
陈雪花目瞪口呆:“昶山去不得,亓蒙山牧场怎么就能去了?那可是皇家牧场!”
“而且去亓蒙山牧场可不容易,不是一日休沐就回得来的。”傅典食插嘴补充。
亓蒙山和亓蒙山牧场不同,山路本就连着京城,谁都能走,但牧场在悬崖底下,要去牧场得绕好远才能下去。
“即便是皇家牧场,我们也有办法去得,就等我消息罢!”姜翘没做解释,只神神秘秘地丢下这么一句,就抓了一把瓜子,转身走了。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并没懂她要如何做到。
转天,典膳局就收到消息,东宫学堂的众学子要到亓蒙山小住几日,需要几位庖厨随行。
这下宋如羡懂了:“合着她是早就知道了嘛!”
姜翘送走传令的给使,扭头道:“是我料事如神吧!”
那日孩子们最终决定要去亓蒙山牧场,姜翘正巧想到了些什么,于是在谢灵誉跟前添了一把火,建议他们来个短途游学,正好她可以给孩子们介绍一下春日渐渐萌发的野花野草。
这学期的教学计划不怕这一点点的耽搁,谢灵誉思虑一番后,很快就应允了,这才给了姜翘逗典膳局众人的机会。
不过遭了消遣的大家也不恼,乐意出这趟门的庖厨主动来姜翘这报名,最后是姜翘与杨典食二人带着自己手下的帮厨,跟随东宫学堂游学团一起出发。
到底才二月,北方这时候还不怎么能见到嫩绿色,但风明显转柔了,这就足够了。
冬日的风像是要给人一耳光,呼吸的时候觉得空气割嗓子,但到了春天,每呼吸一口,都感觉自己被净化了。
游学团一路出了京城,谢灵誉怕看不住孩子们,所以不许他们骑马,都得老老实实坐在轿子里。
倒是姜翘,为了看着她的宝贝锅具们,可以坐在板车上,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心情舒畅得很。
亓蒙山的小路难走,通往崖底牧场的路就更难走。
一路下坡,人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要往前栽,姜翘怕自己给板车增加重量,容易有危险,于是跳下来自己走山路。
天高云淡,时不时有鸟儿掠过,即便没到鸟语花香的时候,那光秃秃的树木也显得有生机。
偶尔姜翘会看到某一棵树上冒出独苗苗的一点绿,更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在心中雀跃上半天。
真是在宫中闷久了,大自然里的一切都惹人好奇。
一行人走到亓蒙山牧场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牧场有人接待东宫学堂的小朋友们,同时也给随行的人都安排了住处。
姜翘远远地看见了那对当年救过她的夫妻,但她怕澹台晏河查这桩案子的事情瞒不住,牧场里有眼线盯着,并不敢上前相认。
即便她现在与两年前并不完全一样,脱了几分稚气,但出门前还是特意上妆,给自己化得不像自己一些,可谓是谨慎到了一定程度。
到住处放下东西,姜翘又揽镜自照,确认妆容没问题,才与其他庖厨去往牧场的庖屋。
牧场的工人众多,庖屋也很宽敞,一听说太子驾到,立刻就分出两口灶,让典膳局的人使用。
不过这边的庖屋做的都是大锅饭,全是固定的大号铁锅,不能颠勺,火候也不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