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晏河把折了不到四分之一页的纸交给堂弟,说:“你按照手三阳经和手三阴经两套秘钥分别解一下,这是长乐在坪道找到的。”
本来由沈长卿发明的这套密语,分别对应着四种秘钥,相互之间不通,如果折出来的纸没有用对应的秘钥来解,是解不出的,而秘钥又分别由不同人来保管,澹台晏忱是可信之人,记性也好,所以他知道两套秘钥。
这“手三阳经”与“手三阴经”,正是秘钥的代称。
当初姜翘在香薰店闻到的是“手三阳经”秘钥对应的味道,澹台晏河估摸着这信交给澹台晏忱来解正合适。
夜里只有小小一弯月亮,澹台晏忱缓慢解读,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辨认清楚。
“信中说,洪玉林与廉昇自治区有私下往来,且极有可能是廉昇绮梦道洪家人,数次往来中常常携带诸多图纸,不知用途,”澹台晏忱说,“后面又提了一个人名,但是只拼出‘胡’这个姓,就因折错而中断了。”
“胡泛?”澹台晏河脱口而出。
“似乎不是他,现在难以确定。人人都知道洪玉林曾是胡泛的学生,即便是胡泛卖国,也不至于蠢到找洪玉林为他办事。”澹台晏忱道。
澹台晏河点头:“话是这么说,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冯正幡,反倒是胡泛身上的疑点愈来愈多,处处都透着怪异。”
“若非去年冬日发了雪灾,我已经在考虑出征打过去,看洪玉林自乱阵脚,京中幕后主使仓皇暴露。有时候大的动作未必是打草惊蛇,捕蛇网备好,不会满盘皆输。”澹台晏忱说。
“赌不起,哪来银钱出征?甭管真假,那都要银子的!”澹台晏河心疼可怜巴巴的国库,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它丰过。
澹台晏忱只好作罢,想了想,又问:“既然姜公懂这套密语,那完整的信件在哪里?亓蒙山还是姜娘子那儿?”比起他们硬猜幕后主使,倒不如找出那封信看看再说呢。
“九成可能,就在姜翘那儿。我不打算问,等她主动找我。”澹台晏河说。
“为何?”澹台晏忱歪头。
澹台晏河摇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
他对于姜翘没有交出密信的原因,又有了一个离谱的猜测,但是证实之前不宜说出去,不然对她不好。
又过些天,春日渐暖,孩子们更有活力到外面玩,于是晌食又加回来了,恢复了一日三餐,外加一顿下午茶。
姜翘难免感到困惑:“已经一日三餐了,还有肚子吃下午茶吗?”
言风裳咬了一口红油豆卷,摇头晃脑道:“我的肚子分区域,一部分吃菜肴,一部分喝汤,还有一部分吃糕点。”
行吧,这孩子无师自通了“人有多个胃”的馋猫耍赖法。
今日姜翘的伤口更好些,不提重物已经不大疼了,于是在典膳局做些轻便的活。
早晨她泡了些之前晾的豆皮,花了一上午时间,慢悠悠地炒了红油料汁,将泛着豆香的豆皮泡在红油料汁里,完全入味后卷成豆卷,再用竹签子串起来,作为孩子们今日的下午茶。
红油看着颜色吓人,实际上不怎么辣,又有芝麻增香,这红油豆卷吃起来像极了现代的豆制垃圾食品。
不过现代的辣条辣片出自工厂,卫生状况全凭工厂良心,辣油里也少不了添加剂,和姜翘这现吃现做的新鲜红油豆卷完全比不了。
就像是姜翘永远抵抗不了辣条的诱惑,这群小孩也相当喜欢这红油豆卷,不能吃辣的人为了多吃几口豆卷,灌了一肚子水,若不是姜翘和谢灵誉拦着,有些人能给自己灌个水饱。
眼看食盒里的红油豆卷见了底,孩子们无师自通地嗦了一口蹭在手指上的辣油,竟觉得这一口才是最完美的收尾,比红油豆卷本身还好吃嘞!
吃饱喝足之后,言仲溪趴在窗边问道:“近日天气极佳,下次休沐时,要不要一同出去玩?”
澹台勉闻又喝了一口豆奶,转头看着大家讨论。
既然是玩,就没人不乐意的,唯一难题,就是去哪里玩。
去谁家的宅院里做客,那都不是自己家,多少有些放不开,因此这一次,大家想选个外面的地方。
姜翘一边收拾食盒,一边听他们讨论,也有点想出去玩了。
自打落水以后,她一趟门都没出,无聊得都要疯掉了。
典膳局的众人比她还谨遵医嘱,恨不能拿她当瓷娃娃,平日不许干重活,假期也不许出去玩,以免抻到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