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姜翘狐疑,“我睡了多久?”
“两日又多几个时辰,现下是二十日的戌正一刻了。”应久瞻道。
姜翘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这可真的吓了她一大跳。
这么长时间,真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她不敢深想,不然难免后怕。
“白敬禾的事情秉公处理就好,他也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太子殿下决定也好。”姜翘说。
她并非不在意白敬禾的结局,差点害死她跟丢一丢她的糕点并不相同,她还没圣母到这也能原谅。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以免皇帝这耳根子软的又被白培琛挟恩图报,她要让皇帝清醒清醒,白敬禾可是要害他的亲儿子呢!白培琛的恩,早就浪费光了,这时候哪里还够保全白敬禾?
澹台勉闻一听姜翘这么说,他自己也无所谓,于是立刻表示,全由皇帝决定。
“姜娘子,粥好了。”外面的宫人递进来一碗粥。
宋如羡走近些,扶姜翘坐起来,又接过粥,一点一点喂给她。
姜翘觉得被人围观喝粥有点尴尬,于是说:“殿下早些歇息吧,万不能耽搁了睡眠。”
澹台勉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离去。
他一走,屋子里空了一半,姜翘又想出各种借口,把典膳局其他人也劝回,而后才在宋如羡的照顾下,慢吞吞地喝粥。
喝了两天苦药,姜翘的嗓子十分不舒服,她喝粥都觉得带苦味。
只是这粥熬得不错,大米粒完全开花,打碎的鸡肉糜和大豆腐表面上看不出,但是入口都能尝出来。
这一场大病只是把最要紧的一关熬过去了,距离好利索,又不知道要多少天,总不能一直吃流食,不然营养跟不上,这鸡肉糜和大豆腐就是来给她补充蛋白质的。
姜翘喝了小半碗就没力气了,缓缓缩回被窝里,感觉每动一下,肌肉和骨头都在来回拉扯,又酸又痛。
“当时我听见有人跳河救我,是尹徴吗?”姜翘忽然问道。
宋如羡点头:“是,他恰好路过,万幸他善水。”
哪来那么多恰好?其实就是跟着小太子罢。
姜翘点点头,又说:“不知尹郎君现在如何,等我起得来了,得谢谢他才是。”
宋如羡说:“尹郎君也病了,只是他吃了一副药后就痊愈了,并不严重。这几日没见着他,大概也是在休养。”
又聊了几句之后,宋如羡也离开了。
梁直长很快进门,来给姜翘诊脉,姜翘见是他,便要起身作揖,却被他按了回去。
姜翘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道:“梁直长这两日忙坏了罢?感谢您辛苦照料,今日可以好好休息了。”
“看你有精神头与人说话,想来无大碍了。病人能好起来,老朽忙些又算什么?”梁直长和蔼地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
姜翘头有点沉,没跟梁直长聊太久,他便给她拉上幔帐,轻手轻脚离开。
屋子里骤然安静下来,姜翘反倒是没那么困倦了。
小心翼翼翻了个身,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换了衣服,那她的东西都那里去了?
她随身带着的东西可千万别丢了!
姜翘挣扎着坐起身来,借着幔帐外的烛火看见了挂在衣架上的自己的衣裳,便立刻紧张地去查探。
她腿软,迈出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烂泥里,还好这几步路都有东西可以扶着,才勉强走了过去。
那日她穿的棉衣泡过水了,御寒能力已经不行了,现在留下来的只有几件单衣,衣架下面的盒子里还装着她贴身衣物和一些饰品。
姜翘把盒子打开,仔细翻找,只找到了她平日挂在腰间的荷包,而另一个青色的荷包却不见踪影。
那青色荷包里,用油纸包着姜翠城留下的那张皱巴巴的纸。
姜翘一直觉得这张纸有用,即便自己研究不出来,最好也不可以弄丢,因此始终随身携带。
哪想到突然落水,竟然就这么丢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荷包应该是掉在盈月河里了。
出意外的话,这荷包现在摆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姜翘都觉得有许多麻烦等着她,登时泄了劲儿,坐在地上陷入沉思。
如果是掉在河里了,等天暖和一些之后她可以下河去找,运气好的话能找到,找不到就算了,反正总比这时候被皇帝发现了强。
她刚烧过一场的脑子禁不住思考,不等她想出万全的对策,就已经感到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