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吧。”
她的语气很平静。
裴千烛垂头看着棠谙,满脸疑惑。
他正想问试什么,就见棠谙的脸贴了过来。
裴千烛下意识地躲开,却被棠谙死死按住后脑勺。
他终于不再挣扎,因为灵气顺着相贴的地方,缓缓渡过来。
经脉变得充盈,像渴了许久的嫩芽,骤然被浇上大股清凉的水。
血渐渐止住,甚至有结痂的迹象。
但随之而来的,是那股熟悉的敏感......
棠谙渐渐支撑不住,她需要攀住裴千烛的后颈,才能保持额头相贴的姿势。
她觉得很难受,但说不清楚什么感觉,只知道比被刀子捅还难受。灵力疗伤都会这样吗?
她见裴千烛许久都没动静,忍不住问:“你觉得好些没?”
棠谙全然忘记,她与裴千烛贴近的脸,热气扑在他脸上。
裴千烛觉得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断了。
他不由得伸出手,环上棠谙的腰。那腰又软又细,令他无意识地摩挲。
“疼......”
也不知是哪个动作弄疼了棠谙,痛呼声将裴千烛的理智唤醒。
他急忙推开棠谙,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又带起一阵颤栗。
清醒过来的棠谙,好似忘了方才发生过什么。
她皱着眉问:“怎么了?伤还没好呀?”
裴千烛不知道如何解释,他的手还搭在棠谙腰上,忘了放下。
这时,门外有人进来。
时泷面无表情:“棠谙,去吃饭了......”
门帘在空中无助地晃荡,屋外雪山若隐若现。
时泷拔剑冲过来,怒喝:“你找死!”
第62章
棠谙说得口干舌燥, 才劝那两人放下剑,避免了一场流血事故。
这时,又有脚步声在屋外响起, 棠谙急忙把衣服甩到裴千烛身上, 嘱他快点穿上。
门帘后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瓷娃娃模样的阿黛好奇地问:
“泷姐姐, 你们怎么还没好呀?菜都上齐啦!”
棠谙松下口气,还好方才的混乱场面, 没让小孩子看见。
阿黛力气太小,举不起厚重门帘。
她只能顺着缝隙挤进来,头发挤得乱糟糟,贴在粉里透红的面颊上。
她探头探脑, “咦?好多血呀!”
棠谙急忙过来,将她的眼睛捂住,“别怕别怕, 这都是红染料。”
“才不是染料, 棠姐姐就会骗小孩子!”阿黛撅着嘴,不太高兴。
“你们刚刚是不是在打架?”
棠谙:“......”
“阿黛最喜欢看人打架啦!再打起来, 打起来!”阿黛举着小拳头,像是在摇旗助威。
棠谙不由分说地把她抱起来, 朝外面走去, “小孩子不许看。”她态度强硬。
热烘烘的屋子里, 有几名擅歌舞的时家人在即兴表演。
交谈声充斥其间, 氛围松弛而温馨。
棠谙一进门, 就看见时洙迎了过来。
她还是一身素袍, 但她偏能将素袍穿出雅士风度。
时洙引棠谙坐下,转身又与跟着进来的裴千烛对上眼。
“......”
饶是时洙有颗七窍玲珑心, 此时也不免愣了愣。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差人加座,座位离棠谙很远。
既然是宴会,那就少不了酒。
“这酒名为琼酥,是由山巅雪水酿成,入口清甜淡雅。”
时子苓很热情,棠谙刚坐下,他便举着一壶酒凑过来。
他接着说:“这壶酒陈了五十年,若非贵客来访,我们绝不会拿出来。”
时子苓话都说到这份上,棠谙也不好驳时家人面子。
她二话没说,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入口果然回甘,只是......
棠谙坐了半晌,忽觉宴会中的人,突然变多了。
时子苓一直在观察棠谙,这会儿见她脸颊通红,目光迷离,便知时机已到。
他暗地里朝时洙递了个眼神。
“族长——”
屋外呼啸的狂风,顺着那道急匆匆奔跑的身影,蔓延至屋内每一处角落。
屋内欢声笑语,瞬间冻结。
时洙拧眉,沉声问:“何事如此慌张?”
那人递上一颗留影珠,头几乎要垂到地面。
“来闯阵的修士越来越多,他们不知从哪里得到件法宝,专门克制我们的阵法。”
他语气惊慌:“阵法即将无效,届时所有修士,都会被雪山杀死。而雪山也会因此变成......”
他没敢再说下去。
时洙捏碎留影珠,空中投射出不久前的景象。
果然,修士数量极其庞大。
有一名修士,被众星拱月般地拥在中央。
他手中拿着盏莲花灯,灯焰缓缓燃烧,竟让原本张牙舞爪的野兽,变回原本纸扎的模样。
报信人说得没错,有零星几名修士,趁乱溜进雪山。但很快被雪山吞噬,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