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他害人在先,付出代价无可厚非,所以我不劝你,只是我觉得报仇的代价太大了,真的太大了,你若有什么好歹,那又该怎么办呢?”
张夫人摇了摇头:“生死有命,想那么多做甚,我只需要记得为我自己、为表哥报仇就够了。”
“夫人!”夏礼知着急地一喊,但对上张夫人的眼睛却也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了,张夫人所经历的苦痛是自己未曾经历过的,过去她体会到的种种煎熬也是自己没法切身感受到的,但是,夏礼知希望再也不要遇到另外一个许是莺了。
张夫人扭过了头,将白玉钗贴在胸口:“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这一次我不打算利用任何人想要自己动手,所以你回去吧,帮我谢谢唐仪明,谢谢他告知我那些真相。”
夏礼知僵硬地站起身,难言地注视着她,最后同手同脚地转身离开。
不对,自己之前一直在顾忌些什么?坏人就该受到惩罚不是吗,她是怕痛、怕死?她心里的勇气到底去哪里了,不敢反抗不公,不敢反驳不正,畏手畏脚的受了委屈也忍着!
这么些年她一直极力避免自己在这里被同化,但所作所为好下像只感动了自己?
呵,夏礼知眼里闪烁着泪光,讽刺且轻蔑地大笑起来,她边走边笑吓到张府的一众下人,一个个的都目光怪异地看着她。
自从遭遇了许是莺和夏云起的事之后,她看似积极,实则迷茫于之后的路该如何走,除了回家的目标之外,其余所有的事,她都带着副面具在所有人面前演戏,凭什么她就不能大声说不、勇敢地反抗!
对,她就应该去扒了现在那个“许是莺”的假面,找到真相为许是莺正名,最大程度利用自己所知晓的历史,不让自己事事处于被动位置,给这个跪完,又给另一个人下跪。
还有,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才可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夏礼知大步大步地走得飞快,裙角带风,衣袂浮动,回到唐府时立刻收拾好了之前绘制的张府地图,让人给张夫人送过去,以备她在慌乱之间的不时之需。
“璃姐姐你怎么了?”琪儿觉得夏礼知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夏礼知摇头道:“无事,琪儿我有一个请求可能需要麻烦你帮我走一趟了。”
“璃姐姐,你对我不薄,所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即便是死我也义不容辞。”
夏礼知扯了扯嘴角:“别紧张,不是什么难事,还记得之前去赴宴时遇到的那位载了我们一程的林夫人吗?”
前天才发生的事,她怎么可能就忘记了,连忙道:“璃姐姐,我记得,我需要怎么做?”
“我写了一封拜帖,麻烦你帮我送去林府给林小夫人,”夏礼知补充道,“我需要你当着那个林帆的面给她,就说五年前的相救之恩,相结交的姐妹之谊,我一丝不敢忘记,特想请她和雀儿姐姐出来一聚,记住了吗?”
琪儿点了点头道:“记下了,等你写完拜帖,我立刻就去。”
齐王——未来大襄的天命所在,希望这一回她的投石问路能够成功,目前形势之利在信王一方,他应该也急着需要破局之法。
对了,还有唐仪明,他的立场现在也还不明确,得想办法让他下定决心,站在天命一方,这样到了几位王爷斗得水深火热之际,他们这些没有主动权的“棋子”们,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全自身。
这段时日,唐仪明和张福宇一行人时常要往宫里跑,还不是因为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子人选却迟迟没有定下,让所有人都在揣测拿不定主意吗?
该是明确立场的时候了,她自己要为了所需保护之人变得强大,唐仪明也该为维护自己的尊严而选对方向。
第四十九章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屋里那缸荷花已经凋谢枯败腐烂在底下的淤泥里,水中的两尾锦鲤猛一摆尾,夏礼知就仿佛听到了水被掀起巨浪, 击打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安逸的生活和平和的环境会缩短愤怒的有效性,许姐姐去世的那段时间里, 云起误入南风馆差点成为某个男人的娈宠,当时她就想过要反抗, 所以才会答应嫁给唐仪明, 想借他的权势为自己所用。
但这些时日下来, 至少在外人眼里, 她的种种行为已经与这个世界所想要看到的那种女人相契合,对外恭顺有礼,一举一动做到让人无法指摘,对内她大度地替自己的丈夫纳下两个妾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