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进屋和你说话罢。”
温玉白忙将双手一挡,说:“你不方便进来!”
“为何不方便?”邱津安目光犀利,已经将不大的屋子看了个遍。
“你……和那男人并没有同屋而眠。”他心里始终有期待,怀疑温玉白只是扯了个男人当挡箭牌糊弄他。
要知邱津安乃京城有名的才子,又是国公府的嫡长子,世子位惹来无数艳羡,骑马斜桥,无数粉黛芳心暗许。
他这样的人物,也只有第一美人配得上。而第一美人,本就该嫁给他才不枉此生。
温玉白没想到一时不察,竟露出偌大的幌子出来,他暂时没甚言语好分辨,便垂下头。
邱津安再见那一抹柔粉的细颈,和极柔和精致的下颌,心头激荡,将一根镶珠嵌宝的发簪拔了出来,忘情地朝温玉白乌油油又光秃秃的发髻上插去。
“我并不想将祖传的玉簪玉环要回去,奈何亲命难违。”邱津安解释:“你将我国公府的祖传之物掷还给我,我便发誓,要再送你更贵重的发簪补偿。”
他手中的发簪确实极其精美,随着他急切的动作,红宝石流苏簌簌而动。
温玉白却警觉地后退一步,闪了过去。
“我说过,我不认识你,我是有夫君的人了,请你自重。”
邱津安原以为温玉白又是说瞎话唬他,谁知温玉白却将自个儿房门一合,灵巧地矮身从他手臂下方窜出去,直奔向宋洛臻的身边。
“夫君,你去哪里了呀?”他将脑袋搁在宋洛臻的手臂上,还撒娇般来回蹭了蹭,一面蹭,一面担心宋洛臻把他推开。
好在宋洛臻并没什么表情,戴着面具的脸依旧平板无奇,只说:“我给你买了样礼物。”
“啊!什么礼物啊?”温玉白双手交握,扣在心口,身子跟扭股糖似的扭来扭去,撒娇撒得他自己都抖落鸡皮疙瘩。
宋洛臻依旧很镇定,驮着他下楼。
在宋洛臻骑的白马旁,缚了一匹新马驹,通身枣红毛,身长和四蹄都比白马短小一节,睫毛极长,一双温柔的大眼睛望向温玉白。
枣红马连马鞍都是用极柔软的羊皮特制的,底下还均匀的塞了些棉花。
宋洛臻道:“你不会骑马,就用这一匹小些的母马练练。”
温玉白喜出望外。要知道古代拥有一匹好马,不啻于现代社会拥有一辆法拉利。
他身上银子够使,但并不懂挑选马匹,而眼前的马,一看就是匹跑得快的好马!
“多谢多谢,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邱津安追在他们后面,见温玉白满面红光,一双秋水眸子只顾着看宋洛臻——这男人相貌实在不堪,他真不明白,温玉白是眼瞎了,还是真的丧失记忆,竟被这种男人哄骗上钩!
“我特别喜欢你送我的礼物!”
邱津安手指攥紧,簪尖已刺入掌心,将还没好的肌肤再次刺得鲜血淋漓。
他手中的簪子,是遍寻各地的名品珠宝,请京城最有名的首饰匠人费时打造,一根簪子可值千金。
温玉白却看不上,只稀罕那匹破马!
而温玉白已经在宋洛臻单臂搀扶下,轻盈的翻身上马,这马儿的高度极合适,比他坐在高大的白马上舒服多了,温玉白喜悦地将双足塞进脚蹬子里,又接过辔绳,小心地对着马耳朵说:“你可以走了。”
也不知听错了没,温玉白像是听见宋洛臻笑了一声,声音很轻。
他自己也解开白马的缰绳,骑上马背,一手扶了扶枣红马的脑袋,说:“你学着我的样子,双足夹紧马腹,驾!”
温玉白有样学样,那马儿果然快步跑了起来,他追着宋洛臻的白马飞奔出去,在宽阔的官道上一路疾驰。
自个儿骑马,真比看F1赛车有劲多了!
温玉白哈哈笑起来,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两人骑到小湖边,湖面如碎金撒箔,光芒点点,风吹得人心头松快,温玉白看向宋洛臻,心想他虽被面具遮挡住真容,但一双眼仍秀美绝伦,身上贵气逼人。
帅啊。
温玉白笑容清浅,眸光却爱慕缱绻,只是他自个儿也没发现。
宋洛臻偏头看他,虽不出一言,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了起来。
落日余晖同时洒在两人脸上,于湖面波光绘成了一色。
这一晚,温玉白带着温承允,和宋洛臻踏月出发。
宋洛臻说他要去南边,正合自己占卜卦象上的结果。
兄长温益然,气息尚存,方向南。
他们有心甩开邱津安,但哒哒的马蹄声还是惊醒了金陵才子。
夜色中,邱津安猝然推开窗,半身探出来,似绝望似癫狂地盯着温玉白,嘶声道:“初哥儿,你当真不肯原谅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