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姑娘很可疑,所以我就先把人留在了书院。”
上次她与步清莹交换身份,本来应该毁掉太子所培育的所有断肠草,结果因为北璃帝女来京,太子急召自己回京,导致计划并没有实施成功,只来得及调查清楚断肠草栽种的地点和相关负责的人。
“城北朱家?小爷听店小二说,那城北朱家一夜之间惨遭横祸,十几口人惨死院中,这地方官差连查都不查就胡乱扣了个乱匪作乱的由头就此结案。简直目无王法,枉顾人命。阿衍,一定要治他们个渎职之罪。”
杨涧忿忿不平地评判着地方官的不作为,白裴衍把玉骨白绸扇拢紧放在桌上接着道:“你们可还记得,敦亲王一案里牛二和掌事家里出现过的杀手?”
“何止记得,小爷我差点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给切了,可谓印象深刻。”想起那牛二家里的杀手,杨涧就忍不住一个激灵。
“记得。”楚安歌面色凝重,心道这些杀手不仅袭击过自己还袭击过明珏。
“安歌,我曾经与你提到过那杀手的情形和蜀地一带的秘术有关,我今日出门着人去寻了现如今在益州掌握到此门秘术的人。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上门,就被人捷足先登,此人满门遭祸,说来也巧我要寻的那人正是城北朱家当家。”
白裴衍皱了皱眉,他在蜀地的消息来自极乐坊和白家,能在蜀地境内躲过极乐坊的监视而捷足先登,可以做到这些的人并不多。
“城北朱家的当家是南蛮人。”杨涧有些不可置信,随即道,“那他的死,小爷觉得就不简单了,这地方官员更是匆匆结案,罔顾律法、人命,这做法就更不简单了。”
“杨少卿所言有理,朱家之死存疑甚多。我在回来的路上打探到的消息,今日尸体已经被拉出去放在郊外的义庄里。”楚安歌指节轻击着桌面,看向二人缓缓开口,“今夜我们跑一趟义庄,无论是死因还是真相,探过才知道。”
*
为避免被城门口的士兵盘问,三人赶在日暮前先行出城,然后把验尸的工具藏在了白家酒楼运送蔬菜的木车上带出了城后再取。
三人朝着运输蔬菜的车夫义所指的庄城方向朝城西走了两里路,又穿过一片乱葬岗。终于在夜色完全降临前,在枯树林的尽头看见了那座寂寥阴森的老宅子,屋檐下木匾简单地刻了义庄两个字。
破旧的木板裂开着深深浅浅的沟壑,被风吹得吱呀吱呀地直响,混着风中隐约传来的几声乌鸦啼叫,更加毛骨悚然。
“阿衍,我们要不先进去吧,外边实在瘆人。”杨涧抱紧了怀里的验尸工具,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催眠着自己不害怕。
白裴衍看着他煞白僵硬的面色就知道杨涧怕鬼的毛病又犯了,心里翻着白眼还是伸手把他拽到身旁,低声道:“你这怕鬼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白大人,小爷真的已经在努力克服了,可是这环境也由不得小爷不想。”
“杨少卿这是?怕鬼吗?”
楚安歌看着杨涧一副你能不能别提那个字的痛苦表情,面上表示理解开口道:“那你一会儿跟在阿衍身边,他是提点刑狱司冷面阎王能辟邪。”
杨涧听完这句话点头如捣蒜,嘴上道着有道理,毕竟他自从跟着白裴衍一块儿混 ,晚上大部分的噩梦都是他的冷脸,比鬼可怕多了。
白裴衍听着二人的对话,越听越不对劲,执扇就给了杨涧脑门来了一下,冷声道:“有什么道理。”
“又不是小爷先提的,你这一下忒没道理了。”杨涧吃痛地怒目而视,小声地嘀咕道,“惧内。”
经过三人的一番打闹,阴冷气氛散去不少,楚安歌叩响了义庄的木门。
迟迟没见到有人出来开门,楚安歌稍微用力门就开了一条缝,手下并且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力,这义庄的门根本没有落锁。
笨重的木门被推开,潮湿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三人踏入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借着屋外微弱的月光视物。
楚安歌和白裴衍同时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借着昏暗的火光绕过数口大棺材,找到屋子里的烛台。
楚白将手里的烛台同时点亮,屋子里瞬间明亮了起来,这时三人才真正注意到自己身处的环境。
“啊,吱吱吱......”杨涧压抑着嗓子里的惊吓声,手指死死地指着距离自己不足半尺远的一张纸绘的人脸。
“是纸扎,不是吱吱吱老鼠。这下看不见了。”白裴衍把纸绘的人脸给转了过去,看不见纸扎人脸杨涧的面色稍缓了许多,跟着他来到了棺材前,“先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