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涧在旁边道:“少油嘴滑舌,赶紧叫你们家掌柜上来,我们有事情要问他。”
小二笑着道了声得嘞,转身就走,又被白裴衍喊住。
“站住。”
小二顿住脚步,转过身狗腿道:“当家还有什么吩咐?小的立刻去办。”
白裴衍丢出一小袋铜钱,眸光锐利警告道:“我没到过益州,你也没见过我,要是外边传了什么不该传的,你该知道下场。”
“小的明白,客官放心。”小二笑眯眯地把钱袋收入怀里,做他这一行的每天必须知道该跟着什么人以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才能活得长久。
小二离去,楚安歌垂眸,心里却想着:伪造公凭,对小二以钱诱之,以言胁之。原来离了京师的白大人行起事来是这般模样。
“阿衍,你这一入江湖怎么就跟断了枷锁似的,做起事情来不管不顾的。小爷跟你说这公凭的事情,我不管你是怎么弄到的。蜀地的案子结案后,你必须给小爷一个交代,不然……不然我就让祈王殿下先参你一道,要是让那群老家伙知道先参了你指不定怎么……”
面对杨涧苦口婆心地劝说,白裴衍玉骨白绸扇轻敲着掌心就回了两个字聒噪。
第41章 义庄
入夜, 街道上寂静得可怕,打更人提着更鼓走街串巷,突然一道黑影从打更人的身后翻越墙头, 似有所感的打更人猛地回头什么也没发现,几步之遥的小院还亮着烛火, 打更人壮着胆子提了手中的灯笼走向那虚掩着门缝。
打更人周身惨白的脸上,眼睛惊恐地瞪大,嘴唇止不住的颤抖,手中的灯笼滑落烧毁,他后退着跌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翌日,楚安歌从济世药堂盘完账离开,出门就碰到了出殡的棺材, 一连十几口。
楚安歌混在人群里听着他们谈论着这城北惨死的人家,谈论的内容不全,却也勉强能拼成一件事。
城北有户姓朱的人家昨夜被打更人发现全家十几口人全部被杀, 死状凄惨,连那朱家的幼童也没放过。
十几口棺材沿路而过,街道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周围声音嘈杂。
楚安歌垂眸深思, 忽觉袖口被拉了拉,她微侧头就看见身边不知道何时挤近了一个脑袋上扎着双髻的小姑娘,浑身脏兮兮的,没攥住自己袖口的另一条胳膊挽着竹编花篮。
“姐姐,你买花吗?”小姑娘再次拉了拉楚安歌的袖口,弱弱地出声。
楚安歌一眼就看见了花篮里那妖冶而不详的花朵, 面上不动声色,拉着卖花小姑娘的手把人带离了人群。
她从身上掏了好些铜板放到小姑娘的手里, 拿了篮子里压在最下面的花起来。
“这花真好看,告诉姐姐你是在哪摘的?”
“姐姐是外乡人吧,这花在西郊山里有好多。”
楚安歌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嗯。”
这孩子年纪还那么小怎么就出来卖花了。
小姑娘脸上脏污,眼睛倒是透亮,楚安歌瞧着她的模样,轻叹一口气,蹲下来与她平视,从腰间掏出一抹方帕递给她,温声道:“小妹妹,擦一擦吧。你的家住在哪里?”
小姑娘圆圆的眼睛里映着眼前的方帕,表情有些惊讶,见面前的姐姐朝自己点点头,才慌乱地往自己身上抹了两把,瑟缩着接过帕子胆怯道:“我没有家。”
没有家?楚安歌一愣,接着又听见小姑娘说道她父母双亡,家里也没亲戚是被城里的乞丐抚养长大的。
“我在此地有座书院,你应该还没上过学堂,我和夫子说一声,让他收留你在书院里。你可愿意?”
小姑娘闻言泪水夺眶而出,连道愿意,似乎想上前抱抱楚安歌,又意识到自己实在太脏了,咬着唇攥紧手没敢上前。
“走吧,姐姐带你过去。”
楚安歌把小姑娘送到了书院房里,和夫子交谈了几句话才离开,离开的时候顺手还拿走小姑娘的花篮。
直到楚安歌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房里的小姑娘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唇边咀嚼着姐姐两个字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
出了书院楚安歌就寻了个角落把手里的花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眼神冰冷淡漠,和方才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
待到她重新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午膳的时间。
杨涧看见她回来抬手招呼道:“楚姑娘,你回来得正是时候,阿衍让小二等一下送午膳上来,我们一起用午膳吧。”
“先不忙,我
出去一趟遇到了点儿事情。”楚安歌落座,把自己早上所见所闻说给了二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