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歌起身步至门前,院子里的白府的家仆已经陆陆续续将府中的石灯亮起,院落笼罩在昏黄的灯中莫名温暖。
楚安歌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问道:“阿衍,有人动了你不该动的东西,你当如何?”
此言一出,白裴衍霎时明白以楚安歌的性子这么问他,定有人动了南渊的兵权,他若有所思道:“先劝之,劝之不听就威慑之,威慑之不行再杀之。”
阿衍的方法是先礼后兵的君子之道,她做不来,她这人喜欢更直接的方式。
楚安歌望着圆月思忖起前些日子坊间流传的亡国歌谣、造假的山溪图是否和现在这桩旧案有什么联系?
这些事情是否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师出有名,所有朝代的乱臣贼子起事前都会借势,所借之势也会和民心、天命有关,民心、天命这两样东西虽然虚无缥缈,若被有心人利用就会动摇国之根基。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所有事情想要破局就都离不开这桩陈年旧案,要将这暗处的人引出来,需废些手段才行。
藏在暗处的人一日不除,死的就不会只有宁府旧人。如果幕后人能左右当年的敦亲王一案就能故技重施再把这手法用在穆家军身上。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记忆里南渊与北璃一战的时间将近,她必须未雨绸缪,提前斩断所有来自后方的威胁,才能保住穆家军,保住自己。
不管是作为楚安歌还是作为穆离,她都不容许任何动摇南渊防线的事情发生。淮阳侯、太子、幕后之人,无论是谁,敢把主意打到军中,就必须死。
白裴衍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见楚安歌看着远处海棠树杈托起的一轮月亮知她定在思虑事情,片晌见她久久未移开目光,心道我难道不比那轮月亮好看吗?
楚安歌微侧身她就看到了白裴衍的面色不虞。
她疑惑道:“阿衍,你怎么了?”
白裴衍没注意到楚安歌在看他下意识回答道:“月亮没我好看。”
楚安歌惊奇地看着白裴衍,后者回过神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用低低的咳嗽声掩饰尴尬。
楚安歌看到他这般,步至他身旁,笑了一下,眸子里盈盈水光在明灭摇晃的烛火下朦胧柔和。
她认真盯着白裴衍打量了起来,竟然真把他和月亮作起了比较,片刻后直接道:“月亮确实没有阿衍好看。”
白裴衍闻言僵在原地,见楚安歌一本正经地打量起自己,他连呼吸也觉得灼热了起来。
第31章 探心
灯下的白裴衍额上泌出了细汗, 楚安歌眉头紧锁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脚又往前挪近了半步。
屋子里也不热,阿衍怎么流汗了?
白裴衍本就受不住她的视线, 桃花眼的墨色晕开,全是她靠近的身影, 鼻腔都是楚安歌身上清淡柔雅的檀香,一颗心又抑制不住砰砰乱跳了起来,掌心紧紧握着的玉骨白绸扇嵌入肉里。
想要她的念头如噬魂削骨,理智被撕扯,明目张胆的眼神一眼又一眼落在楚安歌身上。
“我最近有些病了。” 白小公子目光落在她那过分好看的朱唇上,垂眸压下眸子里的暗色,喉结上下动了动, 哑着声,“病得很重。”
自制力一瞬间如河溃长堤,他出手将人圈入怀中, 扣在楚安歌腰间的手逐渐收紧,轻轻俯下身吻在了那白皙冰凉的额上。
楚安歌思绪无比纷乱,脑中飞速闪过好多个理由,却没有一个可以合理解释白裴衍此时的行为。
“阿衍, 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虽然情感迟钝,但是那深厚到足以溢出的情感,若她再感受不出来就是她傻了。阿衍对自己的不同,这人从未掩饰过,可笑自己竟然一直将
那些眼神行为当作玩笑,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脖子间, 她看不见白裴衍的表情,却能在昏暗的光线里, 愈发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热呼吸喷洒在后颈的皮肤上激起一阵颤栗,有点痒。
“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扣在她腰际的手缓缓松开,在她看不见地方,白裴衍有些紧张,如同一个静静等待宣判的刑犯,他在害怕怀里的人逃走,但是他不想再继续骗她。
“安歌,别告诉我答案。”耳畔声音近乎呢喃。
楚安歌张了张开口,想说拒绝的话,突然听着白裴衍这句话心底有些难受。手抚上自己的心脏,她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许该试试若婉阿姊教的那个方法。
“阿衍,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你?”
抱着自己的人闻言一僵,楚安歌微微推开他,手自肩滑上他脖颈,阿衍的黑发柔顺地拂过她的掌心,停在他的脖子后轻轻按下,自己则闭着眼迎上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