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歌本想偷偷试试那个法子,但她一直寻不到机会,今夜算是她两辈子来第一次大胆地轻薄阿衍。
白裴衍还没从那意味不明的一句话里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了唇上的柔软,瞳孔蓦地睁大,唇上触感如蜻蜓点水,一瞬即离。
楚安歌低下头抚着心脏,心跳平稳,没有半丝异样。
“阿衍,我的心跳没有乱。”楚安歌看向白裴衍声音平静,似在述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白裴衍脑子有点发晕,唇还在烧,心却因这句话一点点沉了下去。
两道视线交叠,楚安歌星眸澄明,脑子清醒,沉吟半晌,诚实道:“我的心跳没有乱,但我不讨厌与你触碰的这种感觉。”
白裴衍缓过神来低低地笑了,俯下身子捻了她一缕青丝缠绕在指尖,心血翻涌被抚平。
不讨厌,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没有心动,却也没有拒绝自己。
“阿衍,你何时知晓我的身份?”楚安歌将这些日子白裴衍的异样逐渐串联出一个事实。
他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
白裴衍盯着楚安歌,任由指尖的墨发溜走,回答道:“很早的时候。我虽然有所怀疑,但是我没见过云罗将军,自然也就不知道安歌和那位传说中的将军会有联系。直到后来我奉圣命,见到了与阁下同脉同宗的小王爷,才真正确定你的身份。”
自然还有前世的记忆相助。
良久,楚安歌点点头,白裴衍天赋异禀,入提点刑狱司后曾靠着三片碎骨也能抓到凶犯,更何况他见过自己的原貌,能推断出自己与明珏是血亲并不奇怪。
*
清静阴冷的小巷尽头,一妇人正站在门前清扫,面颊微黄,嘴唇紧抿着,黑发用一根木簪挽起,正是昔日官营青楼的掌事。
黑靴停在妇人跟前,妇人握住扫帚的手一紧,眼角堆起不安的褶皱,抬头警惕地望向来人。
楚安歌看出了她的不安,躬身行了一礼,单身撩起帷帽的黑纱,望着妇人道:“夫人,我是白大人的手下,我家大人有些问题想问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妇人瞧着眼前的公子哥端正俊秀,又持有提点刑狱司的手牌,眼角的弯纹舒展,把人引入了屋内。
楚安歌进入整洁干净的厅堂,望着墙上那把琵琶,想起破庙里那女子也无蓄甲的手。
破庙里没有寻到琵琶,她既然是佯装出来的疯癫,她都记得把自己弄的脏污难堪,怎么就会忽略了手上的指甲不该修剪。
除非那女子不止见过牛二,应该还见过别的什么人,而且是手里有琵琶的人。
一个命不久矣的乐人,最想做的事情应该还有再弹一曲琵琶。
妇人端上一杯水,有些促狭地看着楚安歌道:“官爷家里没有茶水,你将就着喝。那日府衙召妾身去认尸,该说的,妾身都说了,不知白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
楚安歌接过妇人的水,在残破的木椅上落座,淡淡道:“夫人,除了府衙召你认尸那日,这个月你可还见过庙里的那人?”
妇人神情有些不自然,手有些颤抖,就着麻布长裙擦了擦,呼吸有些急促道:“没见过,绝对没见过。”
“没见过?”楚安歌的语气一冷,缓缓抬头望向妇人,目光俱是煞气,扬手将杯子倾倒,水中的水洒出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滋啦声,“没见过,你给我下毒做什么?”
她在军中,想她死的人不在少数,每日往她杯子里放的毒药品种比济世药堂柜子里放着的草药种类还多。
妇人一惊,双腿瘫软跪倒在地上,冷汗沾湿了鬓边的发丝,没说一句话。
“夫人,毒杀朝廷命官你有多少条命可以偿?”楚安歌把杯子放到妇人面前,轻启唇瓣,“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这女人下药的手法这么娴熟,一定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那官妓身上的蛊毒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经由她而种入体内?
妇人身子抖如筛糠,嘴唇翕张似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道黑影破瓦而入,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妇人还因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发懵,那道强壮的黑影就立刻从地上爬起,抡起拳头直接砸向妇人。
妇人被拳头吓得双腿发软,哪里起得来,发出一声惊叫。
楚安歌反应极快将地上的人拉到身边,抬手接住了那呼向自己的劲拳,心道本来还想问个线索,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楚安歌抽身和那黑衣人缠斗在了一块儿,拳拳到肉,这人没有丝毫反应,反倒攻势越来越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