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裴衍左手转着玉骨白绸扇把楚安歌引去了侧厅,二人去到侧厅的时候,熟门熟路的杨少卿已经提前去酒窖取了御酒在屋内等候了。
杨涧抱着美酒怨道:“你们怎么那么慢。”
楚安歌将黑纱帷帽摘去,并没有碰桌子上的美酒,坐了一会儿才回答起府衙里杨涧的问题。
“杨少卿在府衙中问我怎么知道逼出那些小虫子的方法。很简单,因为我曾经也被人将这些小虫子种入体内,后来得高人所救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旧事、故人,她也不愿提,说来她如今体内的真气托了这些小虫子的缘故也增长了不少。
杨涧没想到楚安歌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想到那些小虫子在自己身体里,顿时觉得手上的美酒都有些难以下喉,道:“楚姑娘,你怎么知道要查验那具女尸?”
“除了那女子的身形容貌让我起疑,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着人查到济世药堂账单。”楚安歌支着下颚,怕二人不明白她所言,耐心解释道,“我回来那日,阿衍和我提到过牛二悄悄给过这女子送吃食,随后我着人去调查牛二所有的生活轨迹,我从牛二身上查到他每月都会从济世药堂买走不少止疼的草药,这些止疼的草药非寻常的草药,价值不菲。我去打探过牛二夫妇和他们的街坊邻居、亲戚都没有相关的病痛疼到每月定时定量服用这种药,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些药都是给一个身份不能言说的人的买的。”
杨涧道:“药是买给那女子的。”
白裴衍指尖转着玉骨白绸扇,沉声道:“需要用到止疼的草药就说明此女长年累月生病,而且这病痛药石无医,唯有靠止疼药物来压制。但是我与你提到的部分,验尸结果并没有提到这女子有什么疾病,所以这就是你要去再次查看此女尸体的原因。”
“没错。阿衍与我说验尸结果的时候,并没提这女子有疾病,说明这并不是什么常见的慢性疾病或者是急性疾病,可是这女子却要月月服药。衙门的仵作大哥提醒了我,那些像小虫子啃咬的细小伤口。不变的容貌、奇怪的细小伤口,所以我当时就开始怀疑此女的止疼药也许不是治病,而是为了压制体内的蛊。”
杨涧喝了一口酒道:“这个小爷有耳闻,南蛮一带有种邪恶的术法唤作蛊,用虫草人血为引。南蛮人啊,这上京城里南蛮入京的人口也有不少,郊外还有些是没有户口的流民,不好查。”
桌上一阵静默,三人思绪陷入僵局。
楚安歌轻说的话多有些渴,拿了桌子上的茶壶自己斟茶,抿了一口放下,指腹摩挲着平滑的杯沿道:“为什么要找南蛮会下蛊之人呢?我们此番目的要找的不应该是灭口之人吗?”
杨涧脑子有点转不来这么快,犹疑道:“楚姑娘的意思是?”
白裴衍看着楚安歌举杯触唇饮尽杯中水,眸光仿佛被那娇嫩的红唇牵引住,片晌后扫清脑子里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才接话道:“与其去大海捞针找一个会下蛊的南蛮人,不如善用我们手上已知的所有线索,循着敦亲王一案的方向调查,阻碍我们的人自己会露出马脚。”
“知我者阿衍也。”楚安歌简短点评。
杨涧疑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总不能一直干等?”
那逃走的四人就是最好的证明,幕后之人在害怕他们深挖,那他们就一定要深挖,才能逼得那些人出来。
楚安歌轻声道:“杨少卿稍安勿躁,我刚才提到牛二去济世药堂所购的那些止疼草药价值不菲,以牛二的身份怎么买得起这么贵的草药,又是何人在暗中救助着那女子?还有那女子昔日旧人对她行事是否了解?这些都需要我们一一调查。”
“安歌莫忘了还有一个大活人在大理寺牢里,也许我们能从她口里知道些信息。”白裴衍指下摸着扇骨的玉质冰凉 ,沉吟了一下,“‘弱水’杀手不易开口,明日我亲自去牢里。”
下一步三人计划着从牛二、女子的旧人和林中的“弱水”杀手继续调查。
杨涧是个眼尖儿的,领了工作后立刻给白裴衍使了个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的眼色,脚底抹油般一呲溜就跑了。
楚安歌看着一道残影消失在门口,忍不住感慨:“杨少卿工作很积极。”
“安歌,我和杨涧为破案申冤才对此事上心,你又为何对这件事上心?”
白裴衍眸色深如潭水,他可不信什么为了李翊的任务,李翊的脑子想不到这一步,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了还斗不过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