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安歌想吃嫂嫂做的雪梨膏。”
“好,嫂嫂现在就去安歌做雪梨膏。”
崔寻出身清河崔氏,是历代有名的强宗大族。她自幼饱读诗书,精通商道,因缘巧合下与白裴衍的兄长白知衔一见倾心,结为夫妇。
待到崔寻脚步声渐远后,楚安歌敛了笑意,神色郑重地盯着自己的义兄,叹气道。
“兄长,许连之事你可知情?”
白知衔似是回想起了什么,神色哀恸,哑着嗓子缓缓说。
“我知。”
白知衔知道楚安歌想要什么,让其稍候就起身离开。不多时,他再次卷帘而入,手上多了一个雕刻精致的紫檀木盒。
第7章 归途
打开木盒,一封未署名信,封面溅上的血迹已暗黑。楚安歌握着信的手心发烫,这是一纸手书,更是数条血淋淋的性命。
“请兄长解惑。”
楚安歌目光灼灼地望向白知衔,她有太多的疑问需要眼前人解惑。
李知州手书既然从始至终都不曾出现在货船上,兄长又为何要故弄玄虚造出鬼船一案;还有许连他又为何要在船上设下炸药诱北璃人送死;许家和兄长在这一系列的事情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白知衔眉目温润柔和,唇边笑意似万般无奈,又似天边的絮絮白雪,清润又低醇的嗓音将一切事情在楚安歌面前铺开。
一年前,白知衔重伤初醒收到亲信密函,白家混进了北璃暗桩,彼时白裴衍刚接手白家基业不久。
他与楚安歌有约定,时机未到不能暴露自己未死的消息。
白知衔本计划暗中调查,然后无声无息地将暗桩拔除。但他没想到的是越往后挖,暗桩所牵涉之人就越多,甚至牵涉到了朝中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边境小国异动,李知州身死,手书由家仆冒死带出,家仆虽被他所救,却半道上因伤重而亡,临死前将手书托付于白知衔,请求他将手书上达天听。
他是商人,权衡利弊之间就明白这份手书如同烫手山芋,迟早会被发现在白家手中,李知州一家惨死就是最好的警示。
为了保护白裴衍和白家,白知衔不得不尽快想办法将这份手书转移,还要躲过各方盯着手书的眼睛。
上达天听这件事绝不能由白家去做,否则稍有不慎就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这时白裴衍的身份就成最大的助力,白知衔欲利用弟弟身后提点刑狱司行事。
于是他找到了许连,许连是白家旧人,对他更是忠心。白知衔告知了许连他儿媳为北璃暗桩的身份,让许连想办法让各方误会手书在船上,设局除掉潜伏白家的北璃暗桩。
当所有人都在局中,就需要有个破局之人。
白知衔明白有这样能力和手腕的非楚安歌莫属,他不放心自己的弟弟身在局中,亦想借此机会明面上缓和白楚两家的关系,就寻了个由头将楚安歌也诓了进去。
楚安歌心中震撼无法言表,她惊心于义兄的城府,却也明白身处同位她未必能做的更好。此局她理解义兄,但无法赞同他的做法。
后面的事情白知衔没有细说,楚安歌也清楚。
许连设鬼船诱敌被许雷察觉,许雷不知真相与其发生争吵。鬼船诱敌不成,许连又生一计,弄来火药放船上,欲诱敌上船炸死,再度被识破,最终惨被杀害。
楚安歌脑中杂乱的信息被全部拼接起来,连接成鬼船案所有的线索。
“阁下,我此番将李知州手书交于你,望阁下替李家和边境死去的无辜百姓,将此事借提点刑狱司之手上达天听。”
白知衔缓缓跪下,楚安歌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听见称呼时身形一僵,她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自离开王府后她便久居江南,江南的烟雨很温柔,却无法让她忘却肩头的重任和刻骨的血仇。
她是楚家主楚安歌亦是南渊执掌帅印的云罗王穆离。
以女子之身破万军一战封王,南渊世代无人出其右,她有不世之功,奈何功高震主。
“白家主所托,本王定尽力。”
……
楚安歌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抱着紫檀木盒坐在南窗前,听着小院内的鸟歌蝉鸣,偶有几缕凉风起,散去了屋内的闷热。
“楚姑娘今日缘何心神不宁?”
突兀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楚安歌猛
然抬头,就看见灼灼艳阳下白裴衍单手攀在南窗外的树上,桃花眸微眯,阳光透过树梢打在他身上明媚又灿烂,手上还提了一个食盒。
“白兄。”楚安歌轻唤了他一声略感无奈。
白皙的手指握着紫檀木盒递出,楚安歌看着长身玉立的来人一时之间无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