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宫侍拉扯的小声动静,沈岁晚没心思管。
去了鞋,她将自己埋在被寝里,平静的面颊垮了下来,豆大的泪珠滚出来,因着平躺的动作滚进发丝,“知足则乐,务贪必忧,沈岁晚,说的就是你......”
她暗暗的骂自己贪心,他是太子,妾侍多是应该的,明明外面的男子都不一定做得到一生一人......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沈岁晚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寻棋放下叩门的手,“夫人,快酉时了,可要梳洗准备去宴上了?”
沈岁晚拉过被子,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今日我有些头疼不适,你去帮我告个假,我就不去了。”
“可是今夜殿下会过来......”寻诗拉了拉她的手,她止住了口边的话,“奴婢遵命。”
轻叹一声,虽她们几人也喜欢如今的日子,但也明白,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将来,身边的佳丽不会有三千也会有三百,只要她们的主子能得殿下的垂怜,就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有些事情,只能主子自己释怀。
她们两人原先端着洗漱的衣物,现在也只能端着放回去,却没成想,在转身时见到意想不到的人。
两人齐齐见礼:“殿下安。”
声音透过那雕花门传来,沈岁晚一愣,现在还没酉时呢,沈律那么日理万机,岂会过来这小院子里。
不等她多想,雕花门从外面被推开,光亮霎时进来,惹得被寝里沈岁晚一缩,犹豫是要下床见礼还是笑脸相迎,但直到男子沉稳的脚步越来越近,她也没起身。
床上挂着纱帐,看人也模模糊糊的,沈律只瞧得见那被寝中鼓了一团没有动静,“听下人说你头疼?可让福传出府去寻大夫了?”
听说是方才听说,她也听见两位宫侍在外面说给他听了。
“没有,现在好多了。”声音带着鼻音,瓮声瓮气的。
说话间,沈律上前将挡着的纱帐拉了挂起,看向床榻上的人,却只瞧见一个脑袋,因安寝她就拆了朱钗,只有乌缎般的青丝披着,瞧着触感极好。
瞧出她不是病了,而是耍小性子了。沈律坐在塌边,伸出指间轻轻的勾了勾那露出寝被的青丝,如云如绢一般柔软,“说说,闹什么小脾气了?”
像是从未见过她这模样背对着他,沈律眼底还有些新奇,没有不耐。
沈岁晚抽噎一瞬,“殿下,是向圣上要了姜姑娘做太子妃吗?”
沈律面色一顿,这谭先的消息倒是灵通。
察觉到沈律愣住,沈岁晚心凉了半截儿,那就是真的了?她爬起身,想看看沈律的神情,却有些忽视了她自己现在的模样。
她面颊一侧被压出红痕,眼眶红红的瞧着还有些肿,瞧着让人又心疼又好笑。
沈律见她的眼眶,问她:“听见消息了?”
沈岁晚垂着眼,看着男子垂挂在腰上的玉佩,“所以是真的了......”
沈律颇有耐心,床边的四角小几上搁着绢帕,他拿起,递给沈岁晚,“跟姜家的姑娘不和?还是不喜欢?”
她咬着唇,思绪像是一团乱麻一般,就想不自量力的任性撒泼:“就是不和,就是不想要姜绫画。”
她声音带着细细的哭腔,抬眼看向身边男子的眼睛。
眼底有些倔强。
见她久久不接绢帕,沈律有些大不顺手的帮她擦了擦泪珠,心下倒是奇怪:“姜家姑娘怎么了,姜家书香世家,也能同你闹起矛盾来?”
反正今日过后也会惹了沈律厌烦,索性就一次说个够:“姜家姑娘当初明知张婉玉所作所为却帮她隐瞒,姜家......姜太师当初私下遇见我,说我以色侍人、品行卑劣,同唐家沆瀣一气。”
她顿了顿,抬起袖子擦擦鼻涕眼泪,面上无所谓道:“反正姜太师早已看我不顺眼,将来要是太子妃过来,殿下早些将我放去南水山庄,好让我日子好过些......”
说完,沈岁晚上抽噎一声,有些痛恨自己这拈酸嫉妒的丑陋模样。
却没注意到,对面的男子的眸色沉了下来,声音冷冷:“姜太师,何时的事情?”
沈岁晚摇摇头,“很久了,不记得了......”
沈律没再问,压下眼底酝酿的浓雾,反而细心的捏着绢帕又帮她拭泪。
“太子妃没有别人。”他出声安抚,声音极轻,却让沈岁晚愣住,?怎么会没有别人?
沈律修长的指间抬起她的下颌,“岁岁,想做太子妃吗?”
“......”这下,沈岁晚连哭都忘了,呆愣住,旋即以为沈律这是在捉弄她:“岁岁出身低微,即便是承徽之位也够不上,安敢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