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有的时候就是自作聪明。”他说。
“自省而知，又能奈何呢！”梁亦欢代他自嘲道，然后说，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谁知道此时此刻是不是自作聪明呢！不能左右的事情就不要去考虑了呗，随着时间去吧。”
“在佛祖面前拿上帝教育人啊！”李润反问她，看着她清澈地笑着，疼惜她的隐忍和豁达。
工作人员招呼开饭了，斋堂里也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人，大家陆续取了餐坐下，清香四溢。大多数人都在安静地用餐，也有的人压低声音聊上几句。
李润和梁亦欢也一直在小声说着话，再也无关情感，说一些有趣的事情，也聊了一些工作。如若生活就此安澜，或许两个纯善隐忍的人都不会再有任何更多的索求，至多是这样安享一次邂逅，共进一餐素食，任生活左右各就各位，任时间抚慰风轻云淡。
第15章 裸婚
假期的作用就是给打工人养精蓄锐，然后满血复活投入到负载满满的搬砖中，直至焦头烂额地撞入下一个假期。
春节假期回来后袁文艳也复工了。袁文艳是部门里少有的几位比梁亦欢入职更早的同事，梁亦欢是入职以来的第七个年头了，袁文艳比梁亦欢早一年多。部门里面和袁文艳同期入职的同事还有三两个，再早一些的几批同事都离职了，在梁亦欢之后也陆续涌入过几批新人，大浪淘沙一般留下了几个。
当年梁亦欢作为 211 法本毕业生入职，还属于抢眼的学历，再之前的同事好一些的是普通二本院校的边缘专业，甚至还有一些最早期进入这个行业的中专毕业生，陆陆续续都与这个行业走散了。现在看来，陆续入职的不乏 985 的本硕，甚至头部专门法律院校的硕士。一个行业小二十年的光景，不至于说翻天覆地，但也确有一些脱胎换骨蜕变升级。
一个人的毕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呢，梁亦欢偶有庆幸自己误打误撞的职业生涯还算顺利，她是擅长并热爱这份职业的，走在一个专门法律服务行业的最前沿，与不同的企业面对面，传递引领，定位需求，部署实施，助力攻守，保驾护航。走入各类各型的企业，认识各类各型的人，建立相互信任和双赢的关系，挑战成败，顺利成交或失之交臂。梁亦欢不觉已在这个职业中专注地摸爬到了第七个年头，视角由最开始的“云深不知处”调换成现在的“一览众山小”，当然也从这个职业中收获了体面和安稳。
袁文艳并不像梁亦欢那样浑然天成高级高知的气质，但是为人处事非常活泛，用她师傅杨军的话说“非常聪明”，而且还“非常善于争取”，比如说一同坐飞机的时候会强烈地去说服坐在窗边的同事把座位换给她，因为她想更方便看风景，比如去年休了半年产假接着又续了半年假期，以便家庭便利。这些对于相对“被动”和“按部就班”的梁亦欢来说，是很难会有的脑回路。
底层的逻辑应该是人以群分吧，各类型的人合作与之类型相似的客户，在大家看来聪明主动的袁文艳虽然怀孕和产假耽误了两年，略微错过了行业升级的拐点，也还是有望在这个行业中扎下根来的。
袁文艳的老公是做业务工作的，经常加班应酬或出差，所以袁文艳有时会和梁亦欢一起约饭或逛街。袁文艳和老公是校园恋人，毕业后双双留在大学所在的本市，毕业即裸婚，打拼了几年还没有购房，常听袁文艳说起老公对她的迁就和体贴，也见她甘愿在生活并未完全安定的状况下生育子女，梁亦欢常感欣赏他们的纯粹。
复工回来的袁文艳精神面貌很不错，人也比孕前还纤瘦了一些，工作节奏上确实有一些掉队，倒也有条不紊地追赶着。
然而大概过了不到一个月，袁文艳约梁亦欢和另外两个比较要好的老同事一起吃个晚饭，
“啥主题啊！”梁亦欢问，
“我要辞职回老家了！”袁文艳爽朗地笑着说。
“啊！为什么？！”梁亦欢感到很是吃惊。
席间袁文艳讲述了产后一年的经历，婆家重男轻女，婆媳矛盾剧烈，老公在婆媳矛盾的夹击下出轨洗浴中心不良妇女并为之与她断然离婚。因为家里父母并没有条件过来帮助她带女儿，她又不忍心把年幼的女儿独自放回父母身边，考虑再三决定辞职回老家。
袁文艳还提到了当初相恋的草率，是她先有好感，主动表白，“女追男隔层纱”迅速顺利得手。也提到了婚前双方家庭观念即暴露出冲突，她是不顾母亲的竭力阻挠结婚的。
袁文艳非常平静，就像在戏谑地讲述着别人的经历。一个女人用整个青春的执拗，终究换来了通透，是该惋惜还是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