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悔婚之后(279)

似是有所预料,赵修衍掀起眼帘,目光晦暗如深,穿过重重凝重的虚无污蔑,甚是轻飘地划过楚家人的面容,最终落定在沈太后身上。

他是明晓的。

明晓在西陈,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他与阮瑟的旧事、知晓那如晦如苦的替身旧闻。

而这其中,定然没有在他脚下的使臣。

他的目光太过明显、太过不善又充斥着戾气,像是新仇旧怨一同袭来,只在今日要与她彻底清算。

沈太后心头一惊一颤,随之席卷而来的便是无法遏制的怒气,隐隐掺杂着惊惧。

哪怕是在当年,赵修衍昏迷半年得醒,知晓惠妃去世、储君易位之时,他都没流露出这样可怖的神色,似是想提剑上前,直问她颈上而来。

如今为了区区一个阮瑟,他就敢动了这样的心思。

不由自主地握紧扶手,沈太后平复着心境,沉声厉斥道:“赵修衍,你竟敢在金銮殿上动武!难不成当真要为一个投敌叛国的阮瑟背弃大胤吗?”

“使臣所言句句属实,你还不快放人!”

越说越无法平息心头的野火,沈太后先发制人,扬声差遣着禁军进殿,欲强行押制住赵修衍。

“朕看谁敢进殿。”

赵修翊起身,睨向殿中一行人,“没有朕的吩咐,擅闯金銮殿者,重赏八十大板。”

这哪里是在重赏,分明是要夺人性命。

方才沈太后亦是无诏而入,闻言她愈发气郁,深深吐息好几次后才稍有缓歇。

知晓今日事不能指望皇帝与她同站一处,沈太后阖眸,压下急于求成的心思,重将事端转回阮瑟身上,“人尽皆知的一桩事,又何须他人来教。”

“雍王关心则乱,但也不要颠倒黑白。”

“太后娘娘仅凭一面之词就能断定是非。若非本宫知晓太后是沈家人,险些以为太后也出身西陈,或着人特意去皇都探听过消息。”

在赵修衍对使臣动手的那一瞬,阮瑟就快步行至他身侧,并未劝谏他高抬贵手,放过已经受过严刑拷打的使臣。

她只站在赵修衍身后,离他半步之距的地方,无声地探手,与他十指相扣。

一如方才他对她的坚定与支持。

听闻沈太后的咄咄相问,阮瑟察觉到赵修翊的态度,言辞间亦少了几分不该有的客气与尊敬,“太后娘娘对西陈诸事这般了解,又率领楚家人行至金銮殿,过问国事,娘娘又意欲何为?”

“使臣大人所言非虚。”

原是侍奉在崔婉颐身边的婢女忽而开口,她跪地叩首,指认道:“在皇都,朝臣女眷都知晓云朝公主曾为雍王殿下的侧妃,是孟国公夫人的替身。”

“虞家内乱多年,云朝公主此行前来,除却想报复雍王殿下之外,亦是受了虞家大人的吩咐,意欲窃取大胤秘辛,交送御书房,谋得圣恩。”

“婉颐公主曾多次劝云朝公主放下执念,但云朝公主始终执迷不悟,奴婢的主子实在不想她越走越错,这才吩咐奴婢前来。”

她伺候在崔婉颐身边已久,耳濡目染之下,对西陈和东胤都很是了解。

阮瑟在看到她进殿时,心下就浮现出几分不妙的预感,却不曾料到她会直接颠倒黑白,摘出崔婉颐与西陈皇室,偏又将虞家拖拽入水。

听着这婢女金振玉声的言辞,阮瑟启唇无声,半晌后才寻回清明嗓音,“婉颐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今日离府上殿,当真是得了婉颐的吩咐?”

她与崔婉颐私交甚笃,称一句情同姐妹也不为过。

倚照崔婉颐的性子,她定然做不出这等背弃她的事情。

更遑论是无中生有,着人亲口为她罗织罪名。

个中种种,崔婉颐本就毫不知情,又何谈劝她迷途知返。

阮瑟看向玉阶之上的皇帝,一手仍与赵修衍十指紧扣,提裙下跪,“瑟瑟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皇上应允。”

“公主但说无妨。”赵修翊抬手,示意她起身。

“还望皇上差人前去楚家,请婉颐公主入宫一趟。”

与这婢女当面对质。

摆手示意李辛着手安排,赵修翊乜斜向沈太后和楚家人,复又命谢嘉景跟上前去,一齐去楚家请人。

楚家距皇宫并不远,一来一回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其间的金銮殿满是寂静,阮瑟一手与赵修衍相牵,一手轻抚着他后背,好教他宁神静心,“王爷既不愿多提旧事,只作不存在就好。”

“无须同旁人置气,旁人如何也与我们不相干。”

那是她不可宣之于口的晦暗心事,如今却成了他的逆鳞,提不得亦碰不得。

赵修衍垂首,轻声问道:“瑟瑟,你当真这样觉得?”

旁人每提一次,不过是在她心上再划一刃,再伤他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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