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悔婚之后(280)

如晦如磨,他明晓她从未遗忘过。

那是他今生都不可磨灭的罪业,深烙在他所倾慕的姑娘身上,亦教他百般追忆,横生万千徒劳悔意。

可最令他奈何无方的,仍是她的云淡风轻。

阮瑟望进他的深邃目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知道金銮殿中还有无数人暗中窥探,她蓦然垂眸,模棱两可地道:“等回府后再说,眼下并不合宜。”

恰是余光瞥见谢嘉景和李辛回宫复命,她停了所有言语,转而朝他二人身后望去。

却不见崔婉颐的身影。

空无一人,只有天光翻卷着尘埃飘落,缓缓而行。

“婉颐不在府上?”

谢嘉景点头又摇头,俯身拱手地向皇帝复命,“婉颐公主未曾出面,只差楚家管家转述一句,她对云朝公主已经仁至义尽,还望云朝公主自重,好自为之。”

有如平地乍响一声惊雷,燎原的野火趁风而起,烧灼一片苍郁无踪。

好自为之……

阮瑟品着这四个字,竟不知该作何心绪。

她下意识地松开与赵修衍相牵的手,刹那坠落之时,一种温热又陡然向她而来,妄图牵住她摇晃的心神。

赵修衍紧紧攥住阮瑟的手,“瑟瑟,你不是孤身一人。”

第76章 乱局

◎“此等祸水,怎能再留在你身边?”◎

身子半是悬空崖边, 摇摇欲坠,堕向又一重晦暗渊底,阮瑟下意识地攥紧赵修衍的大手,像是抓握住这尾横生坚韧的蒲苇。

亦是给予他无声无言的回应。

竭力平定好一切摇曳心神, 她复又看向谢嘉景, 再三确认道:“所以婉颐公主仍在楚家, 只是谢大人并没有见到她,是吗?”

“没有。”

谢嘉景点头, 言辞认真恳切, “府上管家说婉颐公主近日劳累,不宜会客, 只转述了一句话。”

一句全然改逆局势,尽数将浪潮推向阮瑟的话。

像是要她万劫不复一般。

沈太后占尽上风,闻得阮瑟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她冷笑一声, 欲破碎阮瑟所有的希冀, “婉颐自幼在宫中长大,她的脾性哀家和皇帝再清楚不过。”

“她既都让你好自为之,你若当殿认罪, 哀家还能轻饶你几分。”

只要阮瑟愿意俯首屈膝,认下一切罪名,沈太后也不是不能让她走得痛快些。

凭她死后能立下的汗马功劳,这一程宽恕都分外值当。

“认罪?”

阮瑟背脊依旧挺直, 丝毫不为沈太后的威胁所动。

她牵紧赵修衍的手, 乜斜向楚家人, “如果太后娘娘所言非虚, 又何必对使臣痛下重手, 屈打成招?”

强撑着跪在地上的使臣双手乏力,额角不断洇出汗迹。

在他肩颈和后辈上亦有透出半是鲜红、半是暗红的血迹,明显是重伤在身,不便于行,却还要上殿诬告她。

沈太后不可谓是不费心思,千方百计地想要夺她性命,好为楚家拖延时日。

没给沈太后和楚家人留下辩驳的时机,阮瑟讽笑道:“或也许是王爷那一脚力道过重,才让使臣受了外伤。”

使臣今日所着的恰是一身宝蓝色的锦袍。

明红血迹轻而易举地洇染在他后背,分外醒目。

缘着他是临面跪朝向沈太后和皇帝,正巧遮掩住那片鲜红,教端坐在玉阶之上的人也看不真切。

赵修翊摆手,吩咐谢嘉景上前,带人去偏殿检查一番。

随行进去的还有太医与孟家公子。

“使臣身上的确留有重伤。”

一盏茶功夫后,孟家公子绕离偏殿屏风,俯身复命,“太医说,他的伤势有些严重,鞭伤与烙伤皆有,而且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他丝毫不作隐瞒,甚至越说越为严重,“有人刻意喂过他大补之物,又敷过上等的伤药,调养过几日,这才能让他安然无恙地来到金銮殿。”

不然那使臣不知早已魂归何处。

孟家在朝堂中向来秉持着中庸之道,与谢家、楚家的往来都不至密切。孟家公子的话自也有几分重量。

闻言,赵修翊侧目,饶有深意地看向沈太后,“母后与西陈鲜少有所往来,又是怎么得到西陈使臣的供词的?”

今日状告阮瑟一事本就来得突然。

阮吴氏母子三人能安然无恙地从息州来到上京本就蹊跷,又敢冒着大不敬之罪在宫门处哭闹、敲击登闻鼓,状告阮瑟心狠手辣、通敌叛国。

沈太后亦是在最为恰当的时机,带着最有利的人证闯入金銮殿,桩桩件件顺畅又巧合,难免不会流露出几分刻意。

为教楚家立功脱罪,她到底是有些急于求成了。

沈太后随手指向楚家大爷,面不改色,“你表舅本就在刑部任官,昨日这使臣来投官时就一身狼狈,还是你表舅好心请了大夫为他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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