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发现凶手到现在已经快半年时间了,警方的悬赏一涨再涨,协查通报也发的满街都是,却一直没能发现他的踪迹。”
“好不容易这次他主动现身,我怕如果不能抓住,会不会彻底丧失机会。”
严骋听懂她的意思,垂眸沉声道。
“没有任何人有义务去冒生命危险。”
李山这时才像回过神来。
空洞的眼睛眨了眨,他看向被裹在黑色垃圾袋里的血淋淋小狗。
——仿佛看见自己——看见言诺蜷缩在那个肮脏房间角落时的样子。
继而那张染血的脸变换,成为一个个他素未谋面,却无比熟悉的样子。
最初的时候,李山并不是那样傻的。
至少他还能跟附近的邻居利落地说上几句话,好心的人会送食物给他,他甜甜地道一声谢,人们还会夸他是个乖孩子。
杜家德那时只是很多对他好的邻居中的一个。
李山对他最初的印象就是他坐着轮椅,递来一个馒头。
小小的李山照道了谢,还懂事地替他把轮椅推回家。
从未涉足的院落里有很多陌生的东西,尽管不知道用途,但李山会从心底觉得害怕。
后来杜家德会要求他按时来推自己出门晒太阳。
一老一小逐渐在附近邻居们的印象中绑定,瘸子有了傻子的照顾,傻子有了可以果腹的食物。
那些人也不愿意再挥洒过多的爱心。
渐渐的,只有杜家德还会定期给他一些食物。
李山对此已经很感恩戴德了。
他知恩图报,会把自己捡垃圾赚来的钱交给伯伯,任由他驱使自己做日常的琐事。
可李山不知道。
也就是这个慈祥的伯伯四下散播他的谣言,在人们眼中杜家德自然是最了解他的人。所以当杜家德绘声绘色描述李山的举止有多么异常时,没有任何人产生过怀疑。
李山就这样,逐渐被孤立,圈禁。
在无声中,成为杜家德一个人的奴隶。
再后来,这个凶徒便露出了自己狰狞的本相。
李山不能按时把钱交给他,得到的便是一顿毒打。
他把李山拴在房门外,将馊掉的食物倒在破烂的碗里,距离拿捏地很好——要李山趴在地上将链子抻到最长才能勉强够到。
李山已经被身边的人孤立了,他完全不敢反抗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无论是怎样的凌辱,他都会咬牙忍受下来。
在他面前的杜家德和在外人眼中,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面孔。
暴戾、疯狂……阴暗的情绪通通被发泄在李山的身上。
可是到了旁人眼中,这个即将步入老年阶段的残疾人又会变成慈眉善目的模样。
日复一日的精神折磨中,李山愈发沉默寡言。
他与人多说一句话,便会得到杜家德更为残酷的惩罚。
所以李山畏惧和人接触,他习惯地站在所有人群的最外围,和被人保持遥远的社交距离。逼不得已要交流的时候,他也是战战兢兢,几个字都没办法连贯地说出来。
杜家德变得更加疯狂。
他找出女人的衣服逼迫李山穿上,用贪婪的目光打量他的身体,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
却又会在下一秒骤然暴起,狠狠地将他踹到在地。
——李山发现了,杜家德是能够站起来自如行动的。
他只会在夜里行走,偶尔染着一身的血回来。
这个时候,李山总是被锁在院子里的一间小柴房的。
李山最恐惧的一次,是某个夜晚,杜家德虽然外表整洁却满身的血腥气走回来,李山手脚并用地从柴房里爬出来,牵动着链子哗啦啦地响。
他像真正的狗狗晃着屁股,做出摇尾乞怜的模样,只有如此,在杜家德面前做一只听话的乖狗,他才能再苟延残喘一天。
那天杜家德心情颇好地拍了拍他的脸,扔给他一条白色的裙子叫他去换。
李山叼着裙子回到柴房,在对方的注视下慢吞吞脱掉自己的衣服。
裙子一展开——自小腹位置向下,满是干涸的血渍,红色中隐约发黑,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但李山不敢犹豫。
他甚至不敢问这条裙子究竟经历过什么。
胡乱地往身上穿着——可那条裙子的主人实在太瘦小了,李山虽然身上没有几两肉,骨架却实打实是个成年男人的骨头。
健硕的骨骼根本塞不进那套衣服。
杜家德冷漠地看着他笨拙动作,耐心逐渐告罄。
他上前按住李山的肩膀,用巨大的力道疯狂的下压。李山听见自己骨骼摩擦的声音,筋骨都在作痛哀嚎。
他毫不怀疑,杜家德会把他拆碎了塞进那条裙子里。
“汪......”
“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