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皇后本朝君(74)

“公子......”

宋安双目赤红,显然是已经哭过一场了,他强忍眼泪,在裴婴面前缓缓跪下,将眼泪砸在地上。

裴婴这时才看出他的一样,心脏猛地一跳,牵扯着胸口撕扯一般的疼,他攥紧了袖口,茫然问他,“怎么了?”

宋安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再抬头时额头上已是见了血。

裴婴捂着小腹有些无措,刚想开口乞求宋安不要这样,他看了害怕,就听见宋安隐忍不住的哭声响起,他怕极了这样的哭声,于是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公子,将军......殉国了!”

第六十章 噩耗

屋里静寂,唯有窗外风声呜咽不休,秋风将未关紧的窗户吹得啪啪作响,落叶卷着尘土袭了进来。

裴婴脸上血色一寸寸退去,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坐在那里,耳畔声息皆无,脑海里旋转的只有宋安方才说的那句话。他想他或许真该再找燕昭来把一把脉,为何好端端的竟听见了一句这样不吉利的话。

宋安抬起泪眼,看见裴婴面色痴痴,盯着自己看时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半晌后竟然轻声笑了出来,然后张口问道,“你说什么?”

宋安看着他这副模样,徒劳地张了张嘴,两行眼泪蜿蜒而下,咬牙忍住泣音,深吸一口气颤抖重复,“将军......将军在与柔然的一场厮杀中,被、被利剑穿心,又让战马蹋毁了身躯,尸骨、尸骨无存!”

耳边忽然炸开一声巨响,顷刻间冷汗就湿了一后背,裴婴犹如被万箭穿心,霎时间就在口中尝到甜腥。他仍然还是那副茫然无措的模样,看了眼桌上完好无损的信封,低声喃喃道,“怎么可能,他才给我来了书信,半年之期快到了,我还等着他回家呢。”

他不哭不闹,只有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青白的手心颤栗着抚上隆起的小腹,裴婴慢慢低头看了一眼,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添了几分嘶哑,“他还不知道他要当爹了,怎么就死了呢?”

宋安又悲又怕,急急膝行上前,抱住他双腿俯身哭道,“公子!公子您别吓奴才,您心里有苦就哭出来吧,您这样要憋坏了身子啊!”

“我哭什么。”

裴婴或许是想笑一笑,可嘴角实在太沉,他只能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我不信他死了,他答应我了,最多半年就要回来,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等他回来......我就是他的妻。”

“我不信。”裴婴双眼无神,只低声重复,“我不信......”

“公子——”

宋安伏在他脚边痛哭失声,“将军死讯已从北疆传回,您即便是不信也得接受啊!晏将军身边副将跟随他数年,他传书回京,确认将军已战死沙场,您、您......”

“你闭嘴!”

裴婴猝然发难,劈手便将桌上一个瓷杯摔碎在地上,瓷片登时分崩离析,飞溅起来的一颗碎碴在裴婴眉骨划开一道血口,他却浑然不觉。

他浑身都在颤栗,哆嗦着双唇哑声嘶喊,“我不听!不许你说,我不许你说!”

裴婴抖着手将桌上的信封一把撕开,一目十行地将信草草看完,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邀功似的摊开信纸送到宋安面前。他从凳子跌坐在地上,双手颤栗,信纸哗哗作响。

“你看、你看!他说他一切安好,不要我牵挂,元徽说他就要回来了,他就要回来了!他没有死!元徽怎么会死!”

信纸在他手中被揉搓得皱皱巴巴,裴婴急喘着跪坐在地,低声哀求宋安,“你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他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宋安,却见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的内侍已经泪流满面,宋安缓缓摇头,额头伤痕流下血来,混合着眼泪湿了一脸。

“公子,节哀吧。”

裴婴眼睫扑簌簌地颤,眼尾在几息之间就晕开一抹酡红。

“这话......我已经听了太多次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发间那根白玉芍药簪顺着凉滑的长发落在地上,裴婴起身时踉跄了一下,颤栗着托了一把小腹。他脸色苍白,搭在宋安肩上的那只手也是冰凉的,“便是死了,我也要见到尸首,他的棺椁若是不入京,我便去北疆找他,将他带回来。”

“公子……公子!”

宋安眼泪也顾不上擦,慌忙起身去阻拦,“北疆离帝京十万八千里,即便是骑马前行也要将近一个月才到,您如今的身子受不住的呀!”

“我不管!”

裴婴倏尔甩袖低喝,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我岂能让他孤零零一人留在荒漠中,千难万难,我也要带他回来。”

“公子——!”

宋安扑通跪地抱住他的双腿,嘶声痛哭道,“您即便是不顾忌着自己,也要想想腹中的孩子啊!这可是晏将军唯一的骨血,您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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