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皇后本朝君(105)

燕昭终究是有些心软了,“如今兄长没了虎符和地位,又如何才能重返京城?”

叶寒栖闻言却是一怔,这燕昭出身皇室,虽没什么实权在身,可身上到底也是流着陈国燕氏的血,对于自己方才的那个提议,他怎么表现得毫无芥蒂?

许是燕昭读懂了他的眼神,垂眸惨然一笑道,“经历了这么些事情,我才明白那地位身份都是留不住的幻影,皇室子弟瞧着也不过是表面风光,如若可以,我是不想再与这帝位有任何牵连。只是如今陈国江山尽归裴婴手中,陈国与他而言......到底是有血海深仇,我只怕他将一腔怨恨发泄在百姓身上,与其这样,倒不如......”

他看着晏云霆,“燕氏一族位居帝位已久,弊端甚多,父皇在位之时便初见端倪。我无心皇位,只是不忍看见黎民百姓受苦,兄长是栋梁之材,又是从小在父皇膝下教养长大,我对兄长,倒是比我那些堂兄弟要放心的多。”

晏云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与江山皇位有所牵连,不是所有人在面对这样的诱惑时还能保持本心,他摇头艰难道,“晏氏祖训,保家卫国,以手中长剑换得家国河清海晏。我若登上帝位,待百年之后如何同先祖交待?”

“可如今江山落入贼人之手,家国动荡,唯有举兵返京,换下高坐龙椅之人,方能换回江山平稳。”

“兄长。”

燕昭拉住晏云霆一截衣袖,言辞恳切道,“你原先也是征战沙场的将军,难道甘心这一生就此碌碌无为,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吗?”

鲤儿也适时地插了句嘴,“爹,我也想看你骑马打仗!”

晏云霆苦笑,“你个小孩子懂什么骑马打仗,让你寒栖哥哥抱着睡觉去!晚睡了仔细长不高。”

抱走了碍事的晏雪声,晏云霆的神色才渐渐沉寂下来,他心中已有些许动摇,若是能以此弥补自己当时所犯下的错事,举兵返京似乎不失为一个好的决定。

他叹了口气,“只是如今我沦落至此,手中无兵无权,重返京城又谈何容易。”

燕昭与叶寒栖对视一眼,暗道有戏。

叶寒栖急忙接话,“晏家镇守北疆多年,就凭晏老爷子留下的一支朔云军,也能......”

晏云霆打断他,“朔云军不过三万人,自祖父走后无人统领,就连我也不知当年那些旧部如今身在何方。”

叶寒栖登时哑口无言,他跟在晏云霆身边也不过七八年,朔云军是晏云霆的祖父,辅国大将军晏季同所一手组建的,只不过随着晏季同和晏叡的离世而逐渐沉寂于时光长河之中。

他也只是听军中年龄稍长之人随口提过几句,真要找到晏家当年旧部,只怕是难了。

这时,坐在一旁许久未出声的燕昭忽然开口道,“兄长,昔日明威将军张泰初,你可还记得?”

晏云霆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似乎有些印象,不过他不是......”

燕昭接过话头,“张将军当年因为不同意皇兄大肆整改军队,在朝堂之上公然顶撞,被皇兄褫夺了官位,打发回乡了。”

他看晏云霆仍然面露迷茫,才叹了口气,“张泰初曾是晏叡将军旧部,晏将军走后,朔云军曾由他带领过一段时日。你若有心举兵,可以先从张将军这里开始。”

晏云霆怔怔看着燕昭,忽然问道,“昭儿,你是如何得知张泰初曾是我父亲麾下一员?”

这事......分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燕昭双眼泛红,半晌垂眸哽咽道,“太医院院首,我的老师张恪,正是张将军的父亲。”

此话一出,晏云霆顿时便沉默了下去。

燕昭是打会走路起便跟在张恪身边的,幼时晏云霆跟着燕晁燕旭从千字文学识字,而燕昭会背的第一本书却是素问。张恪于他而言亦师亦父,师徒二人感情甚是深厚。

张恪被裴婴下令暗杀,却无端背上毒害皇嗣的罪名,以至张府连丧仪都不敢大肆操办,张恪妙手回春,救治将死之人不下百例,临到告老还乡之时却又被诬陷至此,燕昭这个做学生的,如何不难过痛心?

他干涸已久的双眼落下泪来,望着桌上那灼灼燃烧的蜡烛怔怔道,“老师并非我陈国中人,他祖籍南夏金陵。张将军被罢官回乡,若兄长要去找他,去金陵应是能寻到他的踪迹。”

叶寒栖闻言哀鸣一声,“走了两三个月才到了北疆,现下还未吃到沙子,竟又要南下金陵?!”

晏云霆不理他在那边吱哇乱叫,只默默握紧了手中明心,若陈国祸端是由他一手促成,那便从他结束。

于裴婴,这么多年的痴缠爱恋,全部抹去无异于往他心头上剜肉,晏云霆额角青筋乍现,若是在他铸成大错之前,自己重新杀回帝京,兴许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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