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举了很久了,他龇牙咧嘴地挂上,边砸钉子边道:“东家可真仔细。”
桃桃听到了,那是,种花家的对称美是深入骨髓的!
“四少爷,您来的不巧啊,我这儿正忙着呢。”
许恒虞负手而立,扫视了一圈里头热火朝天的场景,摇摇头可惜道:“若是答应我帮你,怎么会只这么个小店铺。”
“哎,四少爷这样想就不对了。”桃桃摆手,“我这本就是小本生意,太大了我也管不下来,再说,这只是看着小,里面那是五脏俱全的。”
开店的顺利让她有点兴奋,桃桃略微得意道:“这叫个人风格,等到时候修好了,一定让你们大吃一惊。”
她挤挤眼睛,“四少爷,到时候别忘了送个大花篮!”
许恒虞被她吃大户的表情逗到,再看了眼这家小店,也觉得和小不点很相似的,他叹息:“我恐怕等不到你开业了。”
“我,很快要走了。”
许恒虞很早就时时缺席前院的晨练,他去哪里这件事,早就在许家子女间心照不宣了。
许恒虞自己也明白,自他答应去城郊大营,就知道这天迟早回来,现在,他想多四处走走,想记住家乡的味道,想记住眼前的人。
多怕,归乡后,故人不再不识君。
他声音温柔,“上回你送了我生辰礼物,我还没有送你回礼,你告诉我,想要什么。”
就让他最后在为她做件事吧。
“真的吗!”桃桃却大喜,双手合握:“求代邮!”
许恒虞:......
她拿出几盒面霜,“边关苦寒,风霜皲裂皮肤的事常有发生。”
她阿娘再泼辣也是女人,真丑了也会哭的。
“还有还有,阿娘她不舍得,回头我去买些衣服,四少爷帮我带上吧。”
许恒虞满脸麻木,听她叽叽咕咕。
乡愁什么的,全没了。
桃桃又看许恒虞面如冠宇,熠熠生辉的样子,想到这么俊一张脸也要去吹冷风,颇为同情地再加一盒,“您也可以用用。”
她想了想,补充道:“喜欢的话,到时候给您打八折!”
小本生意,他懂的嘛。
许恒虞愤然离去。
桃桃挠头,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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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恒虞自然是答应的。
他回去后就让吉泰来收走了桃桃备好的包裹,战事紧急,刻不容缓,没过几日他就要离开。
许呈晋没想声张此事,只身一人骑马送许恒虞出城。
因为练武,许恒虞的身量和他差不多,今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但必然,都已经远远越过他了。
他感慨道:“去岁你十五岁的生辰时,爹就把他当作是你的及冠之礼了。”
许恒虞十五的生辰办得格外大,李姨娘头上带着红巾高兴了好几日,前些日子得知许恒虞要走的时候,愣了半晌,大哭大闹,坚决不同意。
甚至有下人听到李姨娘在院子里哭骂,说这是因为大太太忍不下四少爷,故意撺掇老爷送四少爷走的。
对娘亲,许恒虞从来都放心不下,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猛地跪下:“爹,有一事,儿子不得不说。”
他把李氏对娘家舅舅的千依百顺和二叔一家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
许恒虞:“舅舅滥赌,二婶婶又惯会哄骗娘,她把控着中馈,自己不会拿中公的银子去替娘补贴。”
他隐忍道:“娘她是,偷偷卖了您送她的先帝御赐之物,才贴了空缺。”
当初许呈晋回京,李氏正是又卖了一批,心里恐惧才迟迟不归。
他不在,娘亲有父亲看着,再闹也闹不出大事,这是个好机会,有些事,堵不如疏。
“还望爹看在儿子此去前路未知的份上,原谅娘亲吧。”
许呈晋着实被李氏的胆子震惊到了,官宦人家得御赐之物是无上的荣耀,哪怕是陛下赏赐的旧衣服,也得好好保存,李氏从前要了很多,他想着女子爱娇都给了她,没成想,竟背着他就这么卖了。
“爹知道了,你安心去吧。”
许呈晋不忍为此责怪儿子,扶他起来,“我会处理好此事。”
最后一件隐患解决,许恒虞顺从地站起来,翻身上马,寒风飒飒地吹开他的斗篷。
“驾!”
沙场征战,扬名万立,这一天,许恒虞等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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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国丧结束,新帝登基,年号成安,对朝堂也重新洗牌,令众人瞩目的是,先帝的宠臣许呈晋不禁没被新帝明升实贬,调去其他位置,而是官晋一位,成了当朝的耀眼的左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