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极暗,窗外的风拂动窗帘,微弱的光时隐时现,贺郗礼藏匿在暗处,可他分明是光芒万丈,意气风发的,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不该是如此。
是他认识了她,一切都变了。
如果不是她,贺郗礼不会去打架,不会因为她而去给她奶奶赚医药费,手术费,更不会去打野拳,不会受伤,更不会失去保送资格。
她就像是个包袱,阻挡贺郗礼登上顶峰的包袱。
如果和他分开……
这个想法一旦浮现她脑海,温黎心脏猛地抽痛,她完全不敢想她没有了贺郗礼,失去了贺郗礼,她会怎样。
贺郗礼低头看她,等温黎发觉,他歪了头离她很近,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时,她心跳变得很快,后颈被贺郗礼按着,距离再次拉进,呼吸的暧昧相胶,他轻轻吻在她睫毛。
“阿黎,我可是贺郗礼,没有保送又如何,保送只是一条路,不靠捷径,我贺郗礼也考上清大。”他嘴角斜斜勾起,轻狂肆意。
温黎在南潭从未见过像贺郗礼这样的人,浑身带着漫不经心的痞气,认真起来,整个人耀眼又意气风发。
他的话,让人不得不去信服。
“还是这句话。”贺郗礼说,“我会在清大等你。”
从那天起,温黎和贺郗礼晚自习下学,贺郗礼将她送到兼职的地方,他回家复习,刷题,等到了时间,贺郗礼提前来接她下班,送她回家。
回家之后,贺郗礼会再系统地整理错题,凌晨两点结束,而后坐在桌前做半个小时的机器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厚重的衣服换回短袖T恤。
贺郗礼一模二模三模成绩相差极大,一模没复习,年级排一百多名,南潭一中高三都会进行一次周测,经过多次周测,贺郗礼成绩逐渐稳定,到了三模,成绩已经稳定,重回年级第一。
就在温黎以为整个世界在慢慢变好时,总会有人给她致命的一击。
六月二号,离高考还有一周的时间。
贺郗礼送温黎回到门栋,他的短寸长长了,碎发遮在硬朗的眉骨,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地,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高考前这一周你还要去学校吗?”温黎仰头问。
南潭一中自以前就有个规定,高考前一周高三生可以随意发挥,想来学校便来,不想来学校也可以在家里自由复习。
贺郗礼笑:“去,女朋友在呢。”
温黎这几个月每次周末会在家里做一顿排骨带到贺郗礼家给他补身子,贺郗礼身体恢复得也七八分,只要不要打架,骨折再过一两个月便会痊愈。
“上去吧,明天早上我来接你。”贺郗礼揉着她脑袋。
温黎心脏变得柔软一团,她弯了弯眼:“好。”
她上到五楼,对门骂骂咧咧的话传过来:“这到底是谁弄的!”
温黎隐隐不安,她快步上楼,发现两家中间的那面墙用鸡血画了大大的“婊.子”两个字。
鸡血顺着白色的墙往下流,流到台阶下,空气里满是腥臭的气味。
温黎脸色一下子变白,邻居看到她,忍不住破口大骂:“也不知道谁的恶作剧,这怎么清理啊。”
她努力保持镇定,她回到家拿了把铲子,趁着秦秀英做饭,温黎一个人忍着腥臭将墙上所有被鸡血沾染的地方刮掉。
三个小时,温黎手都是麻的,她将铲子洗干净,她疲倦地阖下眼。
手机里还躺着一条短信。
【温黎,只要你还在南潭,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第39章 等风
谭清发来的短信还躺在手机里。
【贺郗礼高考完就走了, 他还能护你多久?】
【温黎,只有我能在南潭陪着你。】
【你爸妈害了我爸妈,这份罪你得替他们赎。】
温黎脸白得像纸,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为什么谭清像是鬼一样缠着她不放。
【贺郗礼他没怪你吗?】
【他被秦奎打成那样, 为了给你奶奶赚手术费去打拳被取消保送,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难道他真的不会怪你吗?】
温黎盯着一条接着一条的短信,浑身散发着寒气,她头皮发麻,手颤抖着拨过去电话。
谭清温柔的嗓音在话筒里传过来:“黎黎,我好想你, 我只有你了。”
温黎听到他的声音就感到无比恶心,她红着眼,嗓音干涩:“是你?”
“是你举报的贺郗礼?”回应她的是谭清的笑。
温黎歇斯底里地喊:“是你举报的!谭清你去死, 你能不能去死,像你这种败类就应该下地狱!”
贺郗礼是那样好的人,他本该走在种满鲜花,盛满阳光的路上, 而不是现在因为她,彻底陷入沼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