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心眼子可太死了,沈香哭笑不得,却也没赶她走。
后来小舟奉谢青的命,把石榴带走了一遭。不过半日,又放回沈香身边,说石榴往后可以供女主子差遣。
回了金垌县后,沈香倒是私底下和石榴打听过:“小舟带你干什么去了?”
“就给我吃了一颗糖丸子,说我乖乖听话,一心保护您,也不乱说府上事的话,每个月都会给我解药续命;要是我不听话,一个月后定毒发丧命。”石榴捧着孙婶娘炊的枣泥赤豆馒头吃得正香,嘟囔了句。
沈香听得心里“咯噔”一声响,怜悯地摸了摸小娘子的头:“委屈你了。”
“没事啊!反正奴婢不跑,一个月吃一回药的事。况且谢家多好啊,每月发月俸,顿顿还有炙鸡腿吃,这样好的东家,奴婢提灯笼都找不来,哪里还想跑啊!”石榴狡诈地笑,“而且奴婢听说啦,您原来是谢家的正头娘子啊!跟着您,那奴婢前程似锦,往后吃香喝辣。”
“……”沈香沉默了一下,想想倒也是。
只要石榴够乖巧,那谢家对下人的待遇,必是京城里最好的一户。毕竟勋臣世家,家底子殷实极了。
她没自苦,沈香也就放下心了。日后京中官夫人圈子里交际,她身边定要有个可心意的婢女随侍,免得旁人取笑谢家内宅。要知根知底的孩子,又得听话……石榴就很合适。
一刻钟后,家厮和奴婢很快给谢青打好了水,屋里就剩下沈香和谢青二人。
沈香拉过遮光的山水屏风,供谢青在后头沐浴更衣。
郎君显然是疲乏了,没有推辞,径直步入竹骨屏风后。
室内光线很暗,唯有地灯倾泻几道黄芒。谢青的身影落于画屏之上,能清晰看到他修长的指骨伸向衣襟,宽衣解带。
沈香往炕床靠了靠,透过内室缝隙,看到谢青缓慢解开盘扣与系带,褪下了里外几层衣。
衣袍底下的刚健腹肌,块垒分明,线条极其流畅。没入热气缭绕的水中,浸湿了肌理,盈盈透亮,很是惑人。
特别是乌黑的长发不曾修剪,披下肩后,落入水中。于木桶的热水里团成一蓬蓬悬浮的黑水藻,如同湖泊鲛人,满身邪性。
本不想做宵小行径,观摩郎君梳洗。
但谢青浓密眼睫湿濡、剔透露珠黏在睫羽要下不下的样子实在勾人,沈香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背地里,吃吃两声笑。
不管谢青啦!沈香端过一食盒蜜桔与果脯,窝在炕上吃喝。她特地取一个黄橘煨到褥子底下烘炕,待果皮微热以后,她细细剥开,取出一瓣橘子,下地,奔到谢青面前,递于他唇边:“夫君。”
谢青闭目养神,几欲睡去。听得沈香温声软语一句唤,震颤鸦青色的睫羽,睁开眼,柔声问:“给我吗?”
睡眼惺忪的郎君,总带点恍惚与钝感,很好戏弄。沈香起了坏心,呶呶嘴:“不给,只是让夫君眼馋一回。”
说完,她抛高橘子,用嘴去接。嚼吧嚼吧,咽下。
看呀,吃不着啦!
沈香挑眉,一股子坏小子的纨绔劲儿,惹得谢青无奈摇头,也无端端升起一团燥。
“小香在做坏事。”他下了定论,“我也要效仿。”
“嗯?!”
什么?
正所谓——“乐极生悲”。
还没等沈香高兴多久,她的眼前,忽然横生出一只雄劲有力的臂膀,掐住了腰肢,将她扑通带入水中。
兜头一瓢水,沈香湿了满衣,整个人都发懵。
“您……”
谢青揽小娘子坐于他胯骨,勾唇笑道:“方才小香温声软语一阵哄,倒教为夫险些忘记正事。”
一边说,一边撕裂了小娘子仅剩的衣裙。
沈香新裁的衣裳破了,哀嚎一声:“我才穿一次呢!”
“比起衣饰,眼下小香还是想想……如何给为夫降一降火气。上一次,小香很坏。”
一语双关,一个是说她两月前不顾自身安危对上上官府管事;另一个是郎君积郁了两月的邪火。
“我们要不要迟些再……啊呀!”谢青容不得她多话,趁她小心翼翼开口时,指尖已然覆上了她的后颈。
温热、湿润的指腹,在耳后与发间游离。
沈香厚厚的发髻忽然被穿插濡湿了的指骨,紧贴头发根儿,莫名引发一重重战栗。
她被死死扣在谢青怀中,上下俱是动弹不得。
这一回换郎君来吻她了,沈香被迫上仰下颚,柔软的舌尖自咽喉往上,攀附肤臂,滑入她的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