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不能, 县衙这么大动静来抓人,还能给他田向贤好?”
有人惊呼,“别是要被杀头吧!”
“不能吧!不就逃个役, 怎地就到了杀头的地步, 依我看杀头不能,但下大牢是板上钉上的了!”
“戏文里不都这么唱的?犯了事的人都是要被秋后问斩的!”
村民们越说越兴奋, 半点不觉自己的声音已经从一开始的气音变成了大声讨论。
田向贤的媳妇吴氏将这一切听得真真的。
肯定是李氏那个毒妇!
这老寡妇从秋收时就和田家不对付,前些日子特地让儿子媳妇在路上逮自家回家的两个儿子,这会又引了衙差上门,将当家的和几个儿子全抓去了县衙。
吴氏越想越气,袖子一抹眼泪,当下也不哭了,咬牙切齿就要找李檀昙算账。
“黑了心肝的老蹄子!是你害了我当家的和几个儿子,老娘给你拼了!”
大戏落幕,李檀昙正要回家,余光却瞥见一圆滚滚的球状物朝自己炮,弹似的冲射过来。
啥玩意!
她眼疾手快,灵活的往旁一闪,那球形物没刹住车,叭唧一下就撞在了田家大门上。
“哎哟!”球形物的惨叫声传来。
李檀昙仔细看去,才发现朝自己撞过来的东西原来的田向贤的媳妇吴氏,这吴氏有着和田向贤一脉相承的圆滚滚身材,再加之她比较矮,不管近看远看,都像个褐色皮球。
吴氏在地上扑棱几下,好不容易站起来,跳起脚就要上前扑打李檀昙,“杀千刀的恶妇,我让黑心肝害人!”
再被人脑袋上打出个窟窿,或者把人打个窟窿,这两样李檀昙都不想,看着冲过来的吴氏,她的第一反应是跑。
惹不起惹不起!
咱还是躲为上策。
李檀昙这些日子只要有时间就会锻炼,动作半点不比吴氏慢,她泥鳅般钻入人群中,“话可以乱吃,饭不可以乱吃哈,我一个平头百姓,又不像田村长一样人脉广,认得县衙的人,连家中子弟逃役的事都做得成,哪里有路子找来衙差抓村长?”
“我看啊,是田村长他平日里做恶太多,才叫老天爷给了县令大人指示派人来捉他呢!”
吴氏这会气急攻心,哪里会让李檀昙跑,见李檀昙光往人多的地方跑,她利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撞开前面挡道的村民,也在后头追。
吴氏自嫁了田向贤,地里的活有长工,家里的活计有媳妇,动嘴不动手的日子多了,才养出这么一副圆滚滚的身材,久坐不动的她才跑了几圈就被李檀昙溜得气喘吁吁。
她停下来,双手扶住膝盖,气喘吁吁喘气的同时,嘴里还不住骂人。
李檀昙抱着双手就站在她前头不远处,半点不将这点子谩骂放在心上。
骂吧骂吧,自己被骂两句少不了一块肉,反倒是骂得再脏她丈夫儿子也回不来了。
村民们八卦的重心也因为两人的动作。从猜测田向贤为何被带走,而转向了看李檀昙溜吴氏。
今日真是好一番大戏,一方唱罢,一方又登场啊!
李檀昙估摸着今日运动量达到,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该回家吃晚饭了。
再没兴致再同吴氏闹,只仰身冲院子里留下的衙差们告状,“几位大人,这有人无故寻衅滋事,殴打村民,你们不管管?”
几个看戏的衙差这才收回目光,大喝一声,“这是做什么?再闹我连你一道抓去衙门!”
衙差们出了声,村民看李檀昙的眼神更不一样了。
村头林家李氏,真真生了一副好胆子,竟敢支使衙差做事,不像他们,看见衙差,腿都抖得走不动道了。
脑子绕得过弯的,这会已经在心底寻摸这李氏和衙差的关系了。
“走了,回家吃饭。”李檀昙从人群中将想往她这处挤的林家人拎出来,然后带着人扬长而去,至于村民如何想,她不知道,也管不了。
随缘吧!
衙差将人押回县衙时夜已深了,齐盛安是在第二日审的田向贤。
其实也没什么好审的,和田向贤一道勾结的衙差早已经将一切招供,齐盛安原以为不过走个过场的事,却意外知道了田家地窖里藏粮之事。
“说!地窖中许多粮食从何而来?”
惊堂木一拍,田向贤身上的肉都被吓得抖了三抖!
逃役一事败露了便败露了,这粮食一事若真抖搂了出去,那可是罪加一等。
田向贤咬死不说,“大人明鉴,这粮都是自家花了银钱买的!”
田向贤打定了主意不说,田家几个儿子哪来过县衙这种地方,这会吓得脸色青白手脚颤抖跟个鹌鹑似的,没当堂尿裤子就算几人还有几分胆气,自是自家老爹说什么他们跟着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