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重要,道理都是共通的。逃避并不可耻,她也有遗忘的权利不是么?
这几日的药她一口也未喝,然后她再未做过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她的心里获得了平静。
这样就很好。
安宁的生活,知心的夫主,一切都让她满意。
一生还很漫长,丢失的那三年微不足道,如扈郎所言,她们还会有更多个三年……
“六娘,”扈长蘅回来,看着案上空空的药碗,道,“我还想着回来陪你。”
“一勺勺喂,更显得苦了,不若一气儿喝完。”
“那这会儿苦不苦?”
姜佛桑颦眉,惨兮兮道:“你说呢?”
扈长蘅忍着笑意,待桃穰端了蜜饯进来,牵袖执箸搛了一颗送进她嘴里。
等她咀嚼完,又问,“甜不甜?”
姜佛桑道:“甜的。”
扈长蘅笑了笑,伸手将她带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
桃穰识趣退下。
过了一会儿,扈长蘅方才开口:“六娘,我要离开几日。”
姜佛桑以为他要回刺史府,之前提过。
自己因病受不得嘈杂,要在山中静养,扈郎一直陪着她,可马上就到元日了,也是该回去一趟。
“那何时还?”
“过几日,咱们还要一起守岁的。”
姜佛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问。
“六娘……”
扈长蘅握住她肩膀,缓缓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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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出云山脚下的别苑,此时院门大敞。
缓带轻裘的扈长蘅方踏进院中,邵伯就匆忙迎上前,“萧五公子非要入内,别苑内总也没几个人看护,阻拦不住——”
“邵伯,”扈长蘅打断他,“不怪你,萧五公子现下何在?”
“在书室。”
书室所在院落已被围住,见了他来,那群人噌啷拔刀。
扈长蘅身后带的一队府卫也不甘示弱,纷纷亮出武器。
两相对峙着,休屠走出来:“请七公子入内。”
萧家府兵收刀入鞘,分列两旁,让出一条道来。
扈长蘅微抬手,扈家府卫也只好偃旗息鼓。
扈长蘅只带了南全以及一个干瘦老叟便进了书室。
书室内已是一片狼藉。
扈长蘅视若无睹,目光投向书架前身着玄金鹤氅的男人。
“萧五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萧元度闻声回身,将手中书册随手抛掉。
环臂盯了他一会儿,一笑:“还活着啊!”
第395章 夺妻之恨
“你!”南全忍无可忍。
此人三年前抢婚在先,三年后还敢打上门来!
不仅反客为主,出言还如此不逊,笑得更是不阴不阳,嘴脸实在可恶!
“南全。”扈长蘅以眼神制止了他,转头看向萧元度,语态谦和,“蒙五公子挂记,尚健在。”
“不仅健在,活得还有声有色。才过秦州,还未踏足泾州郡,就听闻你于佛山脚下金屋藏娇,”萧元度一挑眉,“素闻扈家七郎是彬彬文质一君子,竟也干出这等荒唐事来,可见比我离谱得多。”
扈长蘅仍旧不疾不徐:“一个姬侍而已,旁人以讹传讹,不足为信。”
“绮罗绫绸、珍宝玉器,流水似的送来,我怎么瞧着这姬侍并不一般?”
“后院五公子也已探过,人想必也该见过了。”
萧元度点头:“是见过了。”
半点不见闯人家后宅见人家女眷的歉意,还摆出一副不敢苟同之态,“你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扈长蘅也不恼:“红颜枯骨,何敌蕙质兰心?总归是各花入各眼。”
萧元度拊掌:“不愧是寺庙里待过的,境界果然非凡。”
“不过,”笑容忽而一收,“还是有点六根不净。”
“五公子想必是误会了,我只是借出云寺养病,非佛家弟子,还是俗世中人,儿女情长舍不了,爱恨贪嗔也放不下,六根不净不足为奇。”
两人相对而立,一个目光渐冷,一个始终温水一潭。
室内的气氛却逐渐紧张起来。
休屠的视线一直不离扈长蘅身后那个干瘦老者。
对方其貌不扬,也无甚存在感,休屠却不敢轻敌,直觉此人深不可测。
“五公子此来究竟所为何事?”扈长蘅打破了沉寂。
萧元度哦了一声,“我与你二兄是老相识,闻知他近来喜得贵子,特来相贺。途径泾州,又听闻你在此静养,一想,咱们也算老朋友了,便来找你叙叙旧,顺便谢你前番那份厚礼。”
南全脸都气青了。
老朋友?叙旧?真亏他说得出口!
扈长蘅无动于衷,只显出几分诧异:“何来此说?”
萧元度也不兜圈子,直接点出了樊琼枝姐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