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忐忑, 她和他会不会注定没有好结果。
一踏进主院的门, 颜若安先瞪大了眼睛怪异地看着她。
颜若宁脸上笑容一僵,心中一空,勉强道:“怎么?”
“姐——”
颜若安欲言又止地走过来, 皱着眉头看她。
颜若宁心中更仓皇, 脸色发白,手中绞紧了手绢, 斥道:“说话别吞吞吐吐!”
“咳。你脖子上被蚊子咬了?”他咳嗽一声,斜着眼看她一眼,随即抬起眼望天。
“什么被蚊子咬了?”颜若宁莫名其妙摸上脖子,没发现蚊子包。
“你先回去照照镜子吧。好大的蚊子包。如果不是蚊子,那怕是毒虫。”颜若安眼望天走开。
颜若宁回闺阁照了照镜子。
……什么蚊子包……
还好没顶着一脖子红印去见娘。
“宁儿,大热天的, 穿高对领长衫做什么?没得闷得慌。”颜夫人正在对账, 瞄了她一眼,随口关切道。
“唔……听说最近京都时兴这样的长衫呢。”颜若宁红着脸含混解释, 很快换了话题,瞄着她娘的脸色,“娘, 是不是合八字的结果送回来了啊?”
“是呢。”颜夫人一手打着算盘, 一手翻着账目, 答道,“结果还成。等你爹这个月底回来,你让赵家郎君上门,他既有父母,家里的情况总得知会咱们一声。下聘定亲前与他父母总要见一面才好。这些事虽繁琐,总少不得。”
顿了顿,颜夫人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她道:“从前我以为他无父无母,谁料是个有父母的。那他这些年在江州,父母也未曾来过,恐怕与家里矛盾不浅,你嫁过去……”
“娘,阿霁说了,他去京都当官,我就跟着去,等过个几年,就找机会调来江州。到时候挨着咱们住,你瞧他宅院都安置在咱们隔壁。他与他家人不来往。”颜若宁只听进去了结果还成几个字,弯起眼眉飞色舞。
颜夫人白了她一眼:“哪有不来往的家人……不过他若真说了此话,倒叫他立个字据才好,免得不作数。”
颜若宁不满道:“娘,当初康平侯府你怎么没这么多要求。”
“康平侯府正经请了媒人上门,父母家境说得清清楚楚,与他这样不清不楚的能比吗?他父亲叫什么?赵慎之。总觉得有些耳熟。”
“他那日就想上门跟您说清楚,只是发烧了。后来您不又忙商行的事去了吗?”
“是是是。你护着他,娘说什么也没用。反正八字换了,你娘我也同意了。唯有一条,家境的事,等你爹回来,让他上门好生说清楚。若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家……”
“娘!”颜若宁生了气,“他家里人跟他没有关系。”
十恶不赦……她真不敢保证。
他家总归不太好。
会把别人丢进毒虫堆里活活被咬死的,能是什么善类。
那是他父亲。
颜夫人睨她一眼,没说话。
颜若宁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没有信服力:“反正到时候你听阿霁说……阿霁你总知道不是坏人……娘,怎么最近一直在对账目?”
颜夫人蹙了蹙眉:“有几个商行的账出了问题。我粗粗一瞧,便看出旧管新收与开除实在对不上,偏生账房掌柜各个长了一条舌头。倒把我这个东家做空了般。我索性将账目全理一遍。”
颜若宁脑中迷迷糊糊,隐约记得前世此时没有这回事。
不过前世这时她待嫁,心情不好,脾气差,母亲样样尽她高兴,大约也不会把账目的事说与她听。
总归,查账是好事,账目明了,家中的蠹虫也可清出去许多。前世被陷害,总归有内奸的缘故。
她点点头,不再追问,在主屋一转,便瞧见放在红簸箩里面的合婚庚帖,以及用大红色信箋写的八字批语。
结果还成……是哪样?
她忍不住拿起来看看。
八字……什么煞呀冲的,她也看不懂。
只瞧见了一句。
好事多磨。
“小吉也是吉,总归不是凶。”她嘟嘟囔囔丢开手,将批语放了回去。
*
鹿鸣书院讲会,是书院学生之间的论学辨会,这一日,非书院的书生也可以去旁听。
赵明霁与她弟弟都提前了两日去书院,宿在书院准备讲会。
颜若宁那日说要带徐玉燕去听讲会,便是说的这个。
“你准备好了没呀?咱们快去啦,惯会磨磨唧唧。”徐家门口,颜若宁敲门。
“好了好了。穿着书生衣服,总觉得别别扭扭。”徐玉燕前瞧后盼,半晌才出门。
“咱们不都是一样的青衫濮巾?哪里别扭了?”颜若宁挥了挥衣袖,一打眼瞧见站在院子里的徐玉露,“玉露妹妹去不去玩?”
“我不去了,谢谢颜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