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就有椅子。”
“那把椅子哪有这一把好。先生您一定要坐这把,我是学生,我站着就行。”
“……你写字还是我写字?”
“……哦。”
“其实我觉得,这把椅子这样宽,我又瘦,咱们两个坐一把椅子也没关系。”她话越说越过分。
不甘心。
凭什么她贴到他脸上,他想到的是算术题!
“……”
他瞥了她一眼,风轻云淡,宛若天神。
天神那是什么,是用来亵渎的吗?
“有关系,绝对有关系!我有罪,我竟然想亵渎先生!”她反省。
赵明霁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颜若宁:“……”他还当真了。
“开始学吧。”
颜若宁苦哈哈,刚开始写,眼皮就一搭一搭开始打架。
“今有垣厚十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赵先生,这是什么问题啊,为什么老鼠要打洞啊。他们绕着跑过去不就好了嘛?”
她嘟嘟囔囔,身体跨着红檀木高背椅的扶手,几乎倚在了他肩上,嘴里打着哈欠。
“也许是长城,他们绕不过呢。”
她身体探出了扶手,虚虚靠着他,他只好绕过她的背,揽着她肩,免她歪倒。
蔷薇的幽香就这样若有若无飘进他心里。
“那他们好惨啊,隔着长城,小老鼠还越打越慢。明明大老鼠打那么快,小老鼠等着就行了嘛。”
“嗯。这个算术题出得不好。”
他一侧过脸,就能看见她的红唇,嘟嘟囔囔,一张一合,小巧玲珑,就在他下颌处。
颜若宁摇摇头:“也不是。”
赵明霁挑眉看向她。
她两眼亮晶晶:“大老鼠打洞越来越快,是因为想见小老鼠。那小老鼠,虽然力气小,打洞打得慢,可是也很想快点见大老鼠啊。”
她的唇摇摇晃晃,凑到了他嘴边:“小老鼠很喜欢大老鼠啊。就像我,很喜欢赵先生一样。”
理智脱了弦,十道算术题都救不回来。
莹白的宣纸被揉起了褶,窈窕的身影落在桌上,盛了墨汁的砚台哐当撞翻在地。
黄昏的余晖长长照着屋内缠绵的影子。
他慢条斯理地咬着她的唇,将湿润的热气渡到她口中,再攫取她唇齿间的香气。
烛光啪啪地燃烧。
从桌上,又到椅子上。
她头晕目眩地环着他的脖子,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个人坐在了同一把椅子上。
如她所愿。
或者说,他坐在了她的椅子上,她坐在了他身上。
热浪一阵接着一阵,她哭嗔道:“赵先生。”
他的唇咬在了她的锁骨上。
再往下,是软肉。
贴着他的下颌的,是蔷薇的刺,隔着银丝线绣的莲花,恰好在莲心,那么明显。
一下又一下,戳着他的下颌,他的脖颈。
徒留一双不安分的手,压在她腰上。
夏日偏是穿得单薄。
不止是她,还有他。
她云鬓斜乱,扭动着不安。
他闷哼出声,额间滴了汗,猛地松了手,喘着粗气推开她,将椅子猛地往后带,任它发出刺耳的声音。
“天晚了,你回家去。”他声音暗哑,赶她走。
“哦。”颜若宁脸通红,脚踩云端般往外走。
庭院间,繁花满园,映在黄昏间,颜若宁忽地想起看过的话本子。
眼朦胧而纤手牢勾,腰闪烁而灵犀紧凑。觉芳兴之甚浓,识春怀之正炽。
盥室里,闷热潮湿的空气中,俊朗的郎君一手扶壁,一手往下挪,闭上眼睛,汗珠滚落。
这才是他一直隐忍的原因。
食髓知味,有过一次,不敢孟浪第二回 。
作者有话说:
嘿;-)当初写赵先生这个称呼的时候就想到了。
还不够~
毛笔都还没有用上啊(我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眼朦胧而纤手牢勾,腰闪烁而灵犀紧凑。觉芳兴之甚浓,识春怀之正炽。——明·吴敬所《寻芳雅集》后面还有两句……就不录了
今有垣厚十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九章算术》
第38章
◎劫持◎
回家时颜若宁深呼吸了一遭才进门。
她今日自然是有些紧张的。白日去祈元寺, 回来先去见阿霁,甚至索吻,都是怕同一桩事。
今日合八字的结果要送回来了。
她自然觉得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改变她的心意。
可万一真是凶呢。
她不知道。
她能重活一世, 自然比别人更信鬼神。
上辈子,她和阿霁就没有走到大婚。
甚至只是刚提了结婚一事, 便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