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过后便是进了京畿了,首辅大人该觉得熟悉了罢?”付正越亲自将菜端到了高瑞面前,还斟上了酒,“首辅大人,请。”
高瑞看上去面色如常,连吃饭都比旁人文雅些,不像个阶下囚。
“在下晓得您嘴硬,骨头更硬。不过在下还是劝您不要徒妄挣扎,你我都能省心了。”
高瑞看了两眼桌上的饭菜,眼神不似平日里的挑剔,反倒有点隐居的淡然:“付大人放心,老夫是不会讲谎话的……圣天子在上,更没机会说谎。”
付正越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这种感觉一闪而过,一点都抓不住。
“天晚了,付大人不必在老夫此处了,”高瑞竟然微微一笑,“祝付大人,一路前程似锦。”
付正越打了个哆嗦,外面却忽然响起一声炸雷,给高瑞的话添了一个绵绵不绝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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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回家,祝我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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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外面雷声越来越大,不大会就下起雨来,大风也跟着凑热闹,疯狂地撕扯着窗棂。
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原本在睡梦中的严彭却忽然睁开眼,而后便是一道炸雷。
方俞安感受到他气息的变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怎么了,吓醒了?”
“不……”严彭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只是觉得今夜有事要发生。”
方俞安扣着他的后脑勺,把他揽进了怀里,抱紧了些:“没事的,我搂着你睡……”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严彭轻笑,到底没舍得推开,听着方俞安的心音,总算是慢慢静下来。
今晚到底会发生甚呢……严彭一点点放平气息,好像自己已经睡着了,然而思绪却愈发飘远。
干想也没个结果,严彭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困意,眼皮开始打架。然而就在快要失去意识时,他突然听方俞安低声问:“付任旌是不是要回京里了?”
严彭心里一空,终于明白自己担心在何处——
“糟了,方晏清肯定一直盯着,指不上能做出甚事来!”
方俞安浑噩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猛地一下翻身而起:“如何把此事给忘了……我去找常安,估计待会出了事还得进宫去,你……”
“他若是敢在京畿做手脚,便是晓得自己死到临头要破罐子破摔了。”严彭起得有些猛,太阳穴怦怦跳,“嘶——不行,我去一趟。”
“叫人跟着你,太危险了!”
“放心。”严彭只草草应了一句,然而方俞安没更多时间再磨蹭,只好拎了蓑衣冒着雨出门。
风雨交加,成了血迹与尸身最好的掩护。
付正越脸色惨白,然而手中的匕首却没有任何的颤抖,稳得像是有人托着。
雨声太过嘈杂,他只能勉强听清杂乱的脚步声与兵戈相交的响声。
高瑞可比他镇定多了,甚至还有闲心慢条斯理地整饬自己一身衣服。整理罢,他才看向不请自来的付正越:“付大人,您还是趁现在逃罢,到时刀剑可不长眼。”
付正越充耳不闻,倚在门边举着匕首,看着还有模有样的。
“何必呢?”高瑞觉得好笑,“老夫风烛残年,有人想要清理老夫也是情有可原。付大人年纪轻轻,何必给老夫陪葬?”
付正越看了他一眼,声音压得很低:“白昀自刎时也不过十五岁,你彼时如何不发这般善心!”
高瑞一愣,脸色微沉:“你也是白家的人?”
付正越不说话,恨恨地盯了他一会便懒得再看他,又转过头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来的杀手没几个,又惊动了官兵,这会胜负难料,但好在暂时安全。高瑞轻叹一声,若早知这般磨蹭,都不如他自我了断。
陛下无情至此,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忽然砸在自己头上,还是一阵泛一阵的恶寒。
好歹也是给大周做过这许多年事的,到头来说杀就杀,一点希望都不留下。
要是……有下辈子,高瑞轻叹一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缓缓闭上了眼——不要再给方家做事了。
“躲好,”付正越勉强压着气息,将高瑞囫囵个地塞进柜子,“千万别动,能拖一阵是一阵,万一就有人来救你了呢!”
高瑞不想动,但也没反抗,任付正越摆弄。
官驿下面的厮杀终于结束,付正越听见了官兵的吵嚷,稍稍松了口气,好在没出大乱子。
然而下一刻,风雨飘摇之中,窗户猛然破开。
利刃带着雨水刺了进来。
付正越本能地举匕首去挡,连着后退了几步,胳膊被震得几乎没有知觉,匕首险些脱手。来者来势汹汹,压根不给他喘息时间,另一手已经出刀,付正越慌忙去挡,脚下不稳直接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