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鸢你真的疯了!”恰在此时,齐鸢身后却传来了郁酲满是不敢置信的吼声。
他都还未回神时,自己半披散在背脊上的玄发就被粗鲁地狠狠扯住。
整个人就被带着往后重重地摔去,本能撑到地上的掌心瞬间就被蹭出了血粼粼的擦伤。
齐鸢昨夜本就被折腾到体力透支,他只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要被郁酲给摔碎了。
“陛下怎么又赏脸来臣这未央宫了?”齐鸢看见郁酲的一瞬,体内的力气又好像被抽空了般。
他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可却不达眼底,不觉丝毫暖意,反倒是渗着极致疏离的冰冷。
齐鸢艰难地爬起来,随意把还在流血的手在凤袍上抹了两下,他虚弱地踉跄着后退两步才勉强站稳。
“陛下是要把我送进诏狱了吗,我早便猜到了,你说我为何要私下处决董良,若是公办,陛下又会正视董家带头买官卖官的罪证吗,所以不就又得我来替陛下操持咯。”
他瞧见了跟在郁酲身后的董演和那群佩刀侍卫,就知道自己终究是逃不掉进诏狱的宿命。
“陛下。”齐鸢趔趄着走到郁酲面前,好像看不见帝王因不满而绷紧的下颌线,温柔地替帝王理了理有些不平整的前襟。
“在您的皇位面前,我永远都是被用来牺牲的事吗,我知道陛下肯定明白我这次为何会这般做,您这般睿智,应该也能理解我为何会这般做,可,依旧是要把我推出去,呵。”
他凑再郁酲耳边哑声说完,就讽刺地嗤笑了两声,身形摇晃了一瞬。
“给本宫滚开!”齐鸢瞧见兵卒想上前押住自己,他眼神森寒地随意扫了一圈那些兵卒,散发出来的煞气就将这些身穿甲胄的高大男人唬得不敢上前。
他丝毫不惧地瞪了眼在旁边翘首以盼的董演,颇显挑衅地缓声笑道:“本宫昨日才刚去过诏狱呢,知道路往哪儿开。”
第15章 哪只手伤的人便绞碎了吧
诏狱里依旧是如昨日般的昏暗,潮湿腐败的气味充斥了每个角落。
如今轮到齐鸢被铁链反捆在刑讯桩上,他身上的凤袍被粗鲁地扯了下来,被金冠梳理整齐的玄发也凌乱地披散在脸前。
可他的神情却依然泰然,朝着坐在面前的董演无畏地笑了笑,略微抬起下颔,让那双本就斜挑的妖异凤眸更显锐利。
这间狭窄的地牢里回旋着一声接着一声的鞭响,还是那条沾着盐水的铁鞭,被一下下地狠狠甩到齐鸢身上。
不过片刻,他裸露的上半身就密布了横竖许多条深可见骨的鞭伤。
甚至他的脸侧都横亘了一条不断往下淌血的狰狞伤口,趁显得他漆黑的眼眸有种邪性。
“老师想把我对董良做的都往我身上招呼吗,那来吧,反正我昔日也受过一遍了。”
董演唇角蔓上一抹阴森森的冷笑,在齐鸢面前,他面上再没了装给郁酲看的温厚。
他曲指漫不经心地一下下叩击着椅子扶手,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只是你昨日对梁儿动过的刑,太便宜殿下了,您将我儿折磨至死,还差些溺死我女儿!”
齐鸢闻言轻微一愣,他身上那些一条覆盖一条的鞭伤渗着如被火燎般的剧痛,可他脸上却依然丝毫畏惧都瞧不见。
“那就直接来吧,陛下肯定想不到,我们温厚慈善的老师会为打压我而对自己儿子下毒手,等陛下回过神来,倘若要接我出去,老师便没机会继续折磨了。”
董演的上半张脸被火把光束罩进逆光的阴影里,显得他的胖脸有些凹凸不平。
他听见齐鸢这话神情狰狞了一瞬,但他也没接对方这话。
他一挥手,就有兵卒上前粗鲁地把齐鸢架起来,跟着对方往旁边的囚室走去,齐鸢身上淌落的鲜血便滴滴答答地流了一路。
刚走进这间囚牢,齐鸢就嗅到了一阵浓郁到挥散不开的怪异臭味。
这像是煤炭烧到极致发出的熏位,又似夹杂着肉类被焦烤的糊味。
转眸一瞧,就看见了角落里竖着一根与梁柱差不多粗细的铁柱,柱身上透着黑中透红的颜色。
兵卒正源源不断地往底座下扔烧得发红的炭块,铁柱便也被炙烤得发出了滋啦滋啦的灼烧声。
“扶殿下上去吧,让殿下尝尝看这炮烙的滋味。”
随着董演的吩咐,齐鸢就被身形魁梧的兵卒强硬地拖上了那铁架台,底座就已经被炭火炙烤得滚烫。
他赤脚踩上去的一瞬,与他皮肤接触的位置就发出了一串滋啦作响的声音,一阵皮肉被烧焦发出的糊味也传进了齐鸢的鼻腔里。
“唔!”他感觉自己脚底直接被烫掉了一层皮,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遏制不住地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