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未央宫,东篱瞧见齐鸢好像个破布娃娃那般摊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对郁酲的残暴感到了愤怒,心疼地把眼神涣散的公子扶上了床。
齐鸢脸颊上连丝毫血色都瞧不见,他双目空洞地怔怔望着床顶,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魂那般。
“公子……”东篱瞧见昔日轻狂又张扬的公子,如今精气神全消失了,咬着指头想堵住喉头的哽咽。
“哭什么?”齐鸢的眼珠略微侧向东篱,被帝王在脸上掐出青紫指印的脸颊,还是牵出了一抹安抚性的温柔浅笑。
“我听说刚才懂演抱着他儿子的灵牌去跪宫门了,他想要陛下把公子你交出去受刑。”
他听见东篱压抑着哭腔的回答,面上笑容一僵,整个人又似脱力般瘫软在床上。
齐鸢抬臂挡着眼睛,嗓音嘶哑地笑了两声,轻慢的嗓音里满是无所畏惧。
“我们老师还真够狠啊,为了置我于死地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呵,跪便跪吧,他这是知道自己那些党羽要彻底落马,他只能把董梁利用起来了。”
他眼神涣散地望着随风摆荡的明黄胀幔,哑声喃喃道:“南禾那边应该也办得差不多了,毕竟他儿子可供出了好多共犯的名单啊。”
他想着箫南禾如今应该已经带着官兵,去抓那些从董良口中审出来的买官卖官的同犯了。
想到这,齐鸢面上才露了两分放松,被东篱搀扶着擦拭干净身体,重新换上完好的锦袍。
恰在此时,殿门却被人嚣张地重重撞开,随后一道带着哭腔的奸细声音就直扎入齐鸢隐隐作痛的脑袋里。
“齐鸢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害死了我兄长,如今还想龟缩在这未央宫里,你配吗?!”
董芷柔双眼哭得红肿,声音都染着嘶哑,她不顾婢女阻拦,情绪激动地冲到齐鸢面前。
她瞧见齐鸢神情自若地靠坐在黄金所铸的凤榻上,心底就有愤怒与妒火熊熊燃烧。
齐鸢那张眉眼如画的脸上印着的两道青紫掐痕,随即也落入了她的眼底。
她下意识地抬手就想朝对方扇下巴掌,尖酸刻薄地讽刺道:“原来我们的皇后竟有这般的尊荣啊,真是下三滥的妓官胚子!”
齐鸢眼神阴鸷地凝视着董芷柔,被对方这句不堪入耳的辱骂激得心脏一缩,昨夜郁酲粗暴又蛮横的欺辱又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他抬臂一把抓住了女人细瘦的手腕,五指不断收紧,被帝王耗尽的力气,在极致的愤怒下竟又奇迹般地恢复了些许,直掐得对方的手腕都传出了咯吱的骨头摩擦声。
“你说我是杀人凶手啊?”齐鸢踉跄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疼得脸色泛白的女人,唇角咧开一个阴森又冰寒的笑容。
他那双瞳仁就像黑屋里的琉璃珠,倒映着四周的漆黑,也翻卷着充满死气的冰水,某个在水中挣扎沉浮的小身影似乎也被囊括其中。
“本宫是能为董良的死付出代价,那你们是不是也要为寻儿的死付出代价呢?”
齐鸢讽刺地冷嗤了一声,不顾董芷柔的尖声惨叫,就粗鲁地拽着人往未央宫的院落里走去。
他的院中开阔了一方颇为宽敞的莲花池,粉白双色并蒂莲簇拥着飘浮在水面上,安逸又惬意。
可这份繁花盛开的祥和,转瞬就被女人惊恐的呼喊给打破了。
“齐鸢你个疯子想要做什么啊,你抓疼我了!”
“我想做什么?”齐鸢在莲花湖旁停住了脚步,神情晦暗不明地哑声反复念了两次这句话。
他凑到董芷柔面前,弯唇一笑,嗓音好像浸满了蜜那般的温软,吐气如兰道:“你们是让寻儿怎么死的,那云飞如今也品尝一遍吧。”
女人的五官因畏惧而略微扭曲,让她的面容都显得有些狼狈的丑陋。
齐鸢面色冰寒彻骨,粗鲁地反手扯起董芷柔的发髻,强制性地就把人狠狠地按进了水里。
“唔!”女人整张脸都埋进冰凉的湖水里,水从他的口鼻里灌入,瞬间就感到了濒死的窒息。
她清晰地察觉到了齐鸢对自己浓郁的杀意,指尖都恐惧地深深抠入了湖边的泥洼里,可身体依旧被男人那对自己有天然压迫的力道往湖里带。
齐鸢好像欣赏战略品那般,静静地俯视着不断挣扎的董芷柔。
他眼尾斜挑的锐利凤眸里眸光闪烁,闪烁着就像地狱修罗那般漠然的冷意。
昨夜开了杀戒,让他好像打开了邪性的魔盒那般,他此时看着一个人濒死的挣扎,却感觉不到丝毫畏惧。
女人整齐的发髻被他抓得凌乱披散,甚至还有几缕被扯落的头发飘浮在湖面上。
从水底冒出的气泡也越来越少,这便证明董芷柔的生命也随之慢慢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