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是指哪样?楚无咎脑袋上冒出一个硕大的问号。
眼看着气氛往奇怪的方向跑偏,苏雪茶不清楚楚无咎和霍璋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但绝对不希望手段狠辣的霍总惦记上楚无咎这个平民百姓,主动出来打圆场。
“没想到妹夫和无咎哥哥也认识。”苏雪茶小鸟似的轻巧地走到楚无咎身边,远近亲疏一下子就分明了。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误会,现在解开也不晚。霍先生已经和浅浅订婚了,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别把过往的小纠葛放在心上,反而伤了和气。”
苏雪茶话说得漂亮,字字句句都是劝霍璋不要计较。她向苏浅浅使了个眼色,苏浅浅明了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要去牵霍璋的衣袖,可在男人冰冷的眼神之下,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还是怕。
苏浅浅深吸一口气,故意娇蛮道:“马上我们俩就要结婚了,你现在在这里对着我姐姐的朋友甩脸色是什么意思?”
霍璋对苏雪茶的那点微末的赞赏瞬间烟消云散。他的脸色变得阴沉,几乎要因为姐妹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戏码气笑了。
这话落在他耳朵里实在太刺耳。
“姐姐。”苏浅浅还要说什么,可是她突然陷入了无法控制的僵硬,从脚底开始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冷的深海,眩晕到几乎窒息。
她勉强还能保持站立,可是身子越来越冷。求助的目光转了一圈,略过了她忌惮着的名义上的未婚夫,并不熟悉的西装青年,只剩下唯一一个人选。
“你怎么了?”
在苏浅浅从牙关里挤出那个不常见的称呼之后,苏雪茶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扶住了她的手臂。
触手冰冷,几乎像死人。
“姐姐,我……好冷。”充沛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苏浅浅感受到眼前的画面模糊了,不由地惊恐,急迫的眨掉泪水,凝视着苏雪茶,求救一般说,“好冷……”
苏浅浅已经动不了了,口中仅能吐出零星的字句。
在场的其余人也逐渐感到了不对劲。这方空间里的一切声音都瞬间消失,原本能从门外传来的隐约交谈声化为乌有,天地间只留下纯粹的寂静。
气温越来越低,楚无咎把外套脱下来抵给苏雪茶。她没有犹豫,把衣服裹在苏浅浅身上,“别着急,我现在打……”
楚无咎把手机画面展示给她看,“没信号。”
苏雪茶一怔。
霍璋试图拉开并不厚重的门,用力到额头青筋暴起,门却纹丝不动。他松开手,眉头紧皱,形成一个“川”字。他也摇头,“打不开。”
楚无咎居然不觉得惊讶。他抬头看向楼梯,一片深沉而熟悉的浓黑色如同一条巨蟒,缓慢地朝着一层平地爬来。
又是熟悉的黑雾。
***
从眩晕中回神,楚无咎惊出一身冷汗。黑雾包裹全身时彻骨的寒冷还未褪去,他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回忆起肺部空气被掠夺得一干二净的感觉,差点喘不过气。
极致的寂静中,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维持着稳定的频率。
包厢内的人快要散尽,零零散散从楚无咎身侧走过,无人发现他的异常。
手机屏幕兀自发亮,聊天记录停留在可爱的狗狗表情包上。动图乖巧地冲他甩着尾巴,对他的遭遇一无所知。
没多久,楚无咎缓过来,摸索着手机打字,已经恢复了平静。
【楚无咎:[位置]北城大酒店】
【楚无咎:我想见你。】
顿了顿,楚无咎又撤回了这两条消息。关望津头上的伤还没好全,不适宜外出。
如果不是在关望津的软磨硬泡下,楚无咎实在没有办法,他甚至没打算让关望津现在就承担起做家务的重任。
他还不至于像个黑心资本家一样,不顾房客的健康状况肆意压榨。
【关望津:怎么了?[猫猫探头.jpg]】
黑雾再次出现,让楚无咎有点着急,第一时间想到了曾经和他经历过黑雾的关望津,头脑一热消息就发出去了。
人对于不了解的事物总是满怀恐惧,他迫切地想要弄清楚黑雾的由来和时间逆转的原因,却是太过心急了。
【楚无咎:有点事,等我回家讲。】
把手机放回口袋时,包厢里已经彻底没人了。
有人从门口走进来,拉开楚无咎身侧的椅子坐下,男士香水的气味很淡,没什么特点,是非常不容易出错的类型。
“身体不舒服吗?我看你一个人在这坐了很久。”宁承关切道。
楚无咎答:“没有,我很好。”
除此以外,就是重复上一次的谈话。在宁承再一次问他为什么放弃画画的时候,也许是被他话语种的诚恳打动,楚无咎没有再给出敷衍而糊弄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