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谓不停地暗示着, 但奈何柏衍就是不接他的话茬。
“不急, 先将潇湘馆的事说清楚,也好借此看看你的诚意。”
南王既然有此吩咐, 李谓也只能听从, 将潇湘馆中所有的谋划过程交代了个清楚。
“潇湘馆中的客人, 有时候下手没个轻重,不停有妓子死去, 渐渐的便开始缺人了。人牙子那里也没有那么多貌美的女子,便想了个办法去拐……失踪的人多,为了隐藏真相,便将死去的妓子尸身投入湖中,制造投湖的假象……”
对于李谓来讲,每说一句话都好像是在自扇耳光一样。
这并不是因为他有悔改之意。
他只是觉得,亲口将自己的坐下的阴暗丑事讲出来,让他太过于的难堪了些。
对于听者来讲,李谓的一字一句,都在他们的心中掀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愤怒。
作为害人无数的元凶,李谓的口吻,实在是太无所谓了。
他俨然是将这些女子的生命视为了草芥一般,似乎她们的生命全都抵不过李谓的“生意”和“难言之隐”。
一旁被找来做笔录的师爷,以往从不知李谓背后的真实面目。
听了李谓的自述,一时只觉得背脊生寒,这才意识道看似儒雅的知府李谓,竟然是如此的阴狠可怕。
过后,心中更是涌起了无尽的后怕。
而安书,由于亲自见过密室中被关押折磨的惨状,眼中更是藏不住的泛起猩红。
他拼劲全力忍耐着,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去将李谓碎尸万段。
“这些主意都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
柏衍一直是沉稳的,他面色淡淡的看向牢房内,对着李谓发问。
因柏衍的问题,李谓顿住了片刻,似乎是在犹豫,但并不明显。
过了一瞬,才开口应下:“的确是下官自己想出来的。”
大师的身份,还不到让南王知道的时候。
他要做的是南王和大师的中间人,若是直接掀了老底,那还怎么牵线?
没了利用价值,当场便会人头落地。
李谓在心中对自己连连的摇头,提醒着自身切勿草率行事。
牢房外头的柏衍不急不缓的摇了摇头,说出的话简要却足够直白:“本王与李大人打交道已久,倒是觉得仅凭李大人是想不出来的。”
李谓在柏衍的话里察觉到了对自己的鄙视,老脸开始止不住的有些臊红,一时没了主意。
若是强行嘴硬说是自己想出来的,南王没了耐心,那也是不小的麻烦。
半晌后,才想到应对之词:“不瞒王爷,的确有人在暗中相助下官,这也与下官今日要与王爷商谈的事情有关。”
李谓再度尝试抛出话头,一心想要进入他自己以为的正题。
这个时候,他为了达成目的,甚至不惜用底牌引诱,显然已经失了冷静,开始急迫起来了。
这一次,柏衍终于接下了李谓的话头:“李大人几次三番的提起有事商谈,倒是让本王有些好奇。”
见对话正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着,李谓心中一喜,忙不迭的保证道:“王爷,下官所说之事,绝不会让王爷失望。”
柏衍随意的勾了勾唇角,似信非信:“是吗?既如此,那本王不妨一听。”
李谓环顾一周,一派亲和的笑着拱手问:“王爷可否摒退闲杂人等?”
只是处在牢中,加之其周身狼狈,倒是有些违和。
柏衍随意摆了摆手,记录笔墨的师爷就自觉的退了下去。
但柏衍身后的安书,却是站着未动。
李谓犹犹豫豫的看着安书,一时没有开口。
柏衍迎着李谓暗示的目光,戏谑的笑道:“李大人,若是论起来,我这个下属比你还高上一级,你可不要试图惹怒了他。”
李谓闻言,只能讪笑着作罢。
南王身边的侍卫首领,正四品的官职,的确不是自己能轻视的。
“王爷说的是,是下官无礼了。”
颇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柏衍不虞的蹙了蹙眉。
“说正事,本王还要处理你惹出来的烂摊子,忙得很。”
——
柏衍这样直白,李谓的面上却一丝窘然也没有,奸猾的程度可见一斑。。
他开口突然问柏衍:“王爷可知,两年前的扬州城□□,在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话题虽南辕北辙,但懂的人瞬间便能领会其中深意。
当年的事,皇帝做得并不算隐蔽,吃相实在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