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又怎么可能真的袖手旁观,任由柏家的丑事泄露出去?
这些达官贵人,李谓见的不少,为了自己的这张颜面,什么事做不出?
从柏家收了脏钱的那一刻开始,南王府就与他们割裂不开了。
更别说,李谓还清楚的知道,自己能上任扬州知府的内情。
两年以前,皇帝萧宏尚在朝中掌权,见南王府在南方的地位高崇,疑心这会威胁到他的皇权,于是设下重重圈套,想要就此让南王府覆灭,借此收回南方的掌控权。
只是皇帝对于手中的皇权太过于自信,根本没有想到,南王府不是能任他拿捏的软柿子。
第二代南王柏重重伤之后,联合朝中威望甚高的大长公主萧宜,于朝堂激辩。
大长公主利用皇帝心中无上的皇权借力打力,拿祖宗社稷安危说事,争得面红耳赤。
当时的李谓,便是见证人之一。
皇帝不过是命好没有兄弟,才能稳坐于皇位之上。
真要辩论起来,怎么可能说得过受先帝盛赞的大长公主萧宜?
最后的结果,是皇帝不得不妥协,同意了南王府继承人的更替。
这也是晋朝建立以来第一个,父亲还在世,儿子便提前继承王爵之位的例子。
柏衍继承王位后,南方的权柄很快便再度回到的南王府的手中。
除了扬州的知府早已由皇帝抢先指派,南王府并未有反对。
其余的,皇帝费尽心思,却一丝好处也没捞着。
有这样的恩恩怨怨在,李谓越发肯定,南王府和萧室皇族,或者说现在的太子萧屹,绝不是一路人。
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
想通着这样的关节,原本的恐惧蓦的散去了大半,李谓觉得的自己的身上仿佛也恢复了力气。
尚且不知外面的局势,也不知大师做的是什么打算。
但他清楚,所谓的利益同盟,是绝对不会来解救自己的。
对于李谓来说,想要活命,想要东山再起。
拉拢南王,是唯一的办法。
只要说服南王,人头保住自然不必说,也能再度凸显自己的价值。
到时候大师自然会回头来找他。身后的这份大业,他还是能参与的。
南王府需不需要银钱,李谓还不知道。
但南王府与萧室皇族有恩怨,李谓却是再清楚不过。
——
午时末,阴冷潮湿的牢房中,响起了铁锁晃动的声响。
不意外抬头看着牢房外出现的南王,李谓油滑的满脸堆笑。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是下官的疏忽,还请王爷恕罪。”
他操起平日里故作儒雅的做派,昨日的阴狠已经没有了踪迹。
柏衍带着安书站在牢房中的过道上,冷眼看着。
看李这副样子,仍旧自称“下官”,想来是心中有些打算和把握了。
也好,免得还需费心引诱。
柏衍满脸默然的不理会,李谓也不生气,反而越发的热情。
“王爷,下官被猪油蒙了心,冒犯了王爷,万死难辞其咎。下官愿为王爷鞠躬尽瘁,只求王爷让下官将功抵过。”
柏衍似乎是来了兴致,淡淡启唇问他:“哦?将功抵过?你觉得自己还有剩余的价值?”
这句话就像是投下鱼塘的鱼饵一般,刹时便被李谓咬在了嘴里。
“下官不敢自满,但只要王爷用得上的,下官定然竭尽全力。”
可有可无的点头,柏衍声线透露出兴致缺缺。
“说说看吧,就从潇湘馆的内情开始。”
第74章
扬州城府衙内, 地牢之中。
李谓虽被囚于牢中,却已经有了对策。
他自信手中还有底牌未出,于是开口向南王柏衍自荐, 直言要为南王分忧。
但从头到尾, 柏衍都只是可有可无的听着。
既不说好, 也不说不好。
直到李谓隔着牢房的铁栏杆,再三向着对面表了忠心, 过道里的静站的南王才兴致缺缺的开了口。
“说说看, 就从潇湘馆的内情说起。”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李谓喉间哽塞, 脸上的僵笑几乎难以维持。
“王爷, 潇湘馆的事乃是下官一时糊涂。”
李谓草草的用话覆盖, 却并不详说,意图就此掀过这一层,才好和柏衍谈最重要的事。
但柏衍并不如他所愿。
“足以震惊朝野的巨大密室, 百余条人命, 一时糊涂?”
柏衍的眼神冷漠,李谓见状不停的赔笑告罪。
“王爷, 下官自知罪孽深重,事后任王爷责罚。只是下官这里有更重要的事要与王爷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