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慈祥地脸上满是欣慰:“你喜欢吃就行,下一场祖母还给你做!”
三人进了屋,她把自己温了又温的莲子银耳汤端到了沈弈口中,这是最适合考完科举结束后的考生调理身子了。
沈弈口中含着汤,一旁被忽视的沈伯言冷不丁说:“阿娘,那可能要等二个月,你才能给阿无准备吃食了。”
“为啥?”李氏傻眼了,她当年可是陪沈伯言考过五场的人,哪见过他只考一场?
“那自然是...”沈伯言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炫耀跟她讲解了其中的缘故。
听完后,李氏瞬间眉开眼笑,在乡村人眼中有什么能比自己孩子学有所成还开心的事?
“今日午时,我就觉得心莫名砰砰直跳,原是好事!提醒了我,咱们家的阿无过了。”她嘴里念念有词道:“那道士果真没有骗我,你会过。过些天,你也陪我去一趟道观,感谢感谢他们。”
李氏信道教,隔几天就去附近道观一趟,两人都知道,沈弈虽晓得自己的县试能过不是他们的功劳,但也是笑得应着,老人嘛,顺着点,也让她安心。
李氏欣喜地又往沈弈嘴里塞了一大口莲子汤,满腔的关心让他有些负担不起。
在去道观前,沈弈还需要回林氏私塾一趟,给林夫子说清了来龙去脉和自己答题的文章,他也喜眉笑眼:“你和韩卫都很不错。”
在考棚里,沈弈早就知晓韩卫有过,关心了几句后,他又询问了剩下几位师兄的情况,林夫子也欣然告知了。
沈常安也可能在第一场过,林边关不太一定,吴恙几率就更小了。
沈弈若有所思。
第28章
县试第一场放榜是在三天后,在无数人的期盼下.
到了这一天,早得知自己稳获的沈弈相当不紧不慢地跟四位师兄们结伴去县衙公告栏看榜.
县试发榜揭晓,谓之发案。张贴榜单的地方是在县衙门口处的布告栏,上方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条例,就是通缉犯的画像。
一眼望去,底下早已挤满了学子,都是此次参加的考生,时间还没到,只是提前来抢占位置罢了。
沈弈几人来的晚,就在外围空旷处站着就好。这还是他们师兄弟五人考完后第一次齐聚一堂,吴恙按捺不住心态,忐忑地在寒暄后先开口:“也不知道考的如何?真叫人紧张。”
事实上,五人中三人都不是首次县试,沈弈已考取,只有吴恙是最提心吊胆的,几人秉承着师兄弟的情谊宽慰了他几句。
吴恙平静了不少,他好歹没有失态,因这旁边有过于极端的年老学子都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大抵是说神仙保佑之内的话语。
放榜还没有开始,在布告栏的远处另一片空地上有一道盘口抢占先机,其中的庄家开设了关于此次县案首的赌注。
别急着讶异,这在渭朝是不算违法的,当然也不是合法的,只是没有相关条例,因此有许多学子参加进去,美名其曰博个好彩头。
不过因县试规格较小,所以也没有大张旗鼓,善化县的知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沈弈继续往前考,还会见到一种“闱姓”的赌注,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注1)
投一会四十文,五场考试为期,不便宜,然则好歹是案首,也值这个价。
可沈弈不感兴趣,也能说是厌恶,虽说跟科举相关的赌注少了赌博的意味,反显得有一点文雅,可归根结底它仍是赌博,那就是有害的,现在没人觉得,可让它根深蒂固了,就不一样了。
几人中只有林边关来了兴致,他询问了左右,见没人跟他一同,便一人过了去。不久又很快出来了,掌中准备投出的四十文铜板还在。
沈常安看了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关切地询问:“怎么了?是相投的人不在十人上吗?”
庄家一般都只出十人做案首人选,押其输其赢都可,要不然是个人报上去都能赌输赢,那岂不是血本无归。
林边关点了点头,沮丧道:“你和韩兄都在案首人选中,我却不在...”
几人哭笑不得,这可让人如何安慰,总不能威胁那盘口说要把他名字加上吧?像做这种赌注生意的,消息灵通,哪家有好的学子都第一时间知晓,往往就是在预测的十人中了。
还没等他们说什么,远处几声炮响。每次发案,鸣炮用吹手,这代表着发案了。
一时间,原本被堵得水泄不通的盘口前瞬间消失一空,县衙门口如同一滴凉水溅入油锅,喧嚣沸腾。
又是一阵锣响,五位大红差服的衙役开头,排众而来,为后面二位手捧榜文的小吏赶出一条通往布告栏的路。
其中一位正是沈伯言,他今日也换了一身红袍,脸上是难得的严肃。顺利到栏下,他牵头把榜文张贴在了上面,接着离去,两位衙役留下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