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白乐天的科举应试之作《赋得古原草送别》,那就是五言八韵诗中最出名的了,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是沈弈还达不到就境界。
他轻松写完一篇文才发挥不错的五言八韵诗,接着仔细审阅所写的文章,在确认无异后,便连同草纸上前交卷。
知县还在中堂上,沈弈在交卷时,没想到居然自己还是在前几名,面前堂案上只有寥寥几篇上交好的。
在他愣神中,知县早已把他做好了的卷子揭开,齐头看了下来,神色也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到频频点头。几分钟时间看完了,他放下卷子,笑道:“你今年多大了?”
一看就是他没有认真去看开头的封面,沈弈没想到还是与知县交流的机会,面色不变,躬身答:“小生过了年虚十一。”
那就是才十岁,知县心里盘算了一下,即有了成见:“我出个对子考你,大器贵在晚成。”
沈弈心中虽诧异,但很快作答:“长才屈于短驭。”
“不错。”
说着,知县当着众人的面取了沈弈,把他的试卷画了圈,然后示意他回旧位坐好,还没有到开门时间,要等到午后两个时辰才放头牌,鸣炮开门。
沈弈早知,也不气恼,平静回位置平息养神,只是他不知自己是知县此次县试第一个录取的,往年在他任上都是得过且过的态度,少有认真。再加上沈弈年岁小,离他近的其他考位上的考生瞬感压力山大。
有位正好在吃食,约四五十的老考生深受打击,刚好糕点顺着喉咙噎着了。老迈的咳嗽声引的衙役赶忙帮忙捶胸揉背,场景甚是可怜。
不过沈弈没有关注到这事,又等了数几十人交卷,他在其中看见了韩卫,韩卫交卷靠前,也被知县提问了,虽听不到问的是什么,可端看他面露喜色,便知是过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也不知道其中师兄们如何了?考的还顺不顺利...
未时到了,开门放出,因是头批,知县亲自相送,在人群中,他微不可见地向沈弈点头打了个招呼,沈弈也礼貌回礼,就随着众人离开。
一出门,早就等在一旁的沈伯言就出现在沈弈面前,笨拙地把他手中的考篮等取到手中,继而找了个远离拥挤人群的小道,顺利出来。
在回县衙礼房的路上,沈弈也问出疑惑:“大伯,今日知县大人问我对子了,您可知为何?”
沈伯言吃惊:你是第几个交卷的?”
“四、五位吧。”沈弈不确定。
他一脸了然:“交卷在头几名,大人是需要当场批阅,他若是中意,就会考校你,都作的好,你就能被取中。”
“难怪,我被取中了。”沈弈脱口而出。
“啥?”
沈伯言步伐瞬停,连带着跟在他身后的沈弈不得不停下。
“你中了?”他不可置信。
“对啊。”接着沈弈把考场上发生的事跟他一五一十说了清楚。
在县城还算热闹的普通街上,沈伯言如听天书,脑袋一团浆糊。
固然沈伯言在沈弈去林氏私塾后,每晚有空还给沈弈讲书,知道他的进度,但也没有指望他第一次就考过县试,有自己的经历当头,以为到后面几场才有机会考取府试机会。
在他给沈弈安排的路线中,县试是给沈弈历练的,经过几此失败,好好磨磨性子,才有希望,结果人家第一场就过了...
县试第一次为正场,录取较宽,文字通顺者即可录取,但也只有五十个名额,其中后三十位有一定几率被后来居上的考生挤掉,但沈弈不一样,知县亲试,前二十位保底,后面几场能不用参加了,收拾收拾准备四月份的府试。
想他沈伯言二十岁才过县试,在跟沈弈十岁的惨烈对比下,尤其可笑,倘若是才满弱冠的沈伯言一定会怒斥其不公,可如今的他已然而立,心智成熟,且中的是他寄于希望的侄子,一下就释然不少。
他的决定没有错,沈伯言苦笑一下,随即开怀道:“好!做的好,走,回去跟你祖母说说这好消息!对了,晚上去书房跟我讲讲你是如何作答的。”
“好的,大伯。”
沈弈轻松应下。
李氏在礼房早就等候多时,焦虑中,不知不觉就到了门口,还没有昏花的视线中正好望见叔侄俩携手而归,目光一亮,就应上前。
“祖母!”
沈弈也看见她了。
“欸,乖孙有没有累着了?考棚里冷不冷?开进屋来。”李氏开口就是先问他身体状况,而后把手中新织的纯白披风给他披上。刚刚沈伯言走的早,没来得及让他带上。
“没事,就是冷了些,”沈弈憨厚笑道,“对了,祖母给的吃食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