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倒计时(74)

她曾不止一次想主动破冰,但拿着手机犹豫良久,在打电话与发信息之间反复纠结,最后又在按完所有数学或打完字后,慌乱退出。

习惯是逐渐养成的,戒掉自然也需要时间——

最近一段时间,每次难受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梁弦就有这句话安慰自己。

但今晚这句话失效了,当时间跑到十一点钟,手机依然毫无动静,梁弦再也没法淡定。

嘟嘟嘟几声后,电话接通,满满期待过后,竟是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梁弦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紧张到双手发抖,她这个人对什么都挺随意,哪怕高考,她也没有多紧张。

但今夜,给她最熟悉的人打电话,她竟紧张到这种程度,前所未有的经历让她忍不住自我怀疑,她怎么了?

“给你发的信息收到了?”她强行镇定着开口。

电话那端的人以沉默相对。

长久的沉默仿佛一把钝刀子,慢腾腾地割着梁弦的心头肉,她痛到暴躁,又开始痛恨起始作俑者。

“哑巴了?还是聋了?”因为痛恨,语气逐渐恶劣。

“收到了。”他终于开口,声音是平静的,也是寒凉的,仿佛冬天结冰的水。

忽然之间,梁弦觉得自己没劲透了,她讨厌自己这段时间以来黏黏糊糊的处事方式。

干脆点吧,梁弦。

“那就好”她说,“挂了。”

“梁小弦。”他出声喊她,声音低低的,仿佛呓语。

梁弦因为他的出声,手指僵住,以为他要说什么,然而没有,接下来又是漫长的沉默。

从小到大,他们之间梁弦一向是沉不住气的那个,谢清辞忍让,但也固执,梁弦记忆中,不管是谁的错,她永远是主动和好的那一方。

这次她有意与他静峙,然而终是溃败。

“还有事?”梁弦出声打破静默。

“我——”他的声音是颤的,仿佛隐含着强忍的哽咽,他说,“没事。”

他说他没事,梁弦却觉得心脏仿佛被一枪击穿,胸口痛到无法言喻,她闭起双眼,任由痛感扩散至五脏六腑。

又是长久长久的沉默过后,听筒里传来嘟嘟声,谢清辞先她一步结束通话。

窗外清色皎洁,夜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进室内,带来阵阵凉意,梁弦起身走到窗边,仰头欣赏了一会月亮,然后连同窗帘一起关上。

所有光线被隔绝,室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梁弦在黑暗中缓行。

当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室内一切在暗中显形,她皱了皱眉,起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眼罩。

眼罩戴上的瞬间,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他们是为什么闹崩的来着?

哦,因为洗澡。

成笛生日过后的那个周天晚上,临睡前梁弦出来接水,不巧撞到谢清辞刚洗完澡出来。

他下身黑色家居长裤,上半身光着,站在卫生间门口擦头发。

彼时,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卫生间则灯光烁亮,光线穿过半开的门投射在他身上,那一刻仿佛世界昏暗,唯他站在光里。

梁弦承认她是视觉动物,因为迎头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顷刻间地动山摇,她慌不择路,急急闭上眼睛,但匆匆一瞥间,还是清晰地看到垂落的水珠顺着他的耳后滑过宽阔的肩,继而一路蜿蜒向下。

谢清辞的骨架长得相当好,肌肉紧实却不显壮,年华锦瑟的青年,蓬勃似玉的身体……

梁弦发誓,真的只是匆匆一瞥,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冲击力却强大到让她难以招架。

后来她想,也许是高徐那句话起到了作用,也许是她对自己恼羞成怒,但就是那一个画面,那放在曾经稀松平常的画面,让他们的关系走向灭亡。

她说谢清辞,“我们是成年姐弟,住在一起本就有诸多不便,请你洗完澡穿好衣服再出来,行吗?”

谢清辞说:“哦,不好意思,我看你在房间,没想到你出来。况且以前不也经常——”

哦,对!

以前,尤其夏天,谢清辞也不是没有洗完澡光着膀子,在她面前溜达的时候。那个时候梁弦见怪不怪,偶尔还评价几句,催他健身别松懈,否则肌肉变肥肉。

“谢清辞你是在跟我装傻吗?”梁弦突然气急败坏,她打断他,语气近乎刻薄,“以前我们只是单纯的姐弟,现在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戳脊梁骨。”

“戳脊梁骨?!”谢清辞不可思议地看着梁弦,“你就是这么看我对你的感情?”

“那你呢?”梁弦问,“你真的不觉得这份感情背德?”

梁弦一直想不明白,一向冷静克制的谢清辞,为什么在她这个问题面前突然情绪失控。后来冷静下来后,她懂了,因为谢清辞被她戳到痛处,他也恼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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