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池春(5)

身上有了官职,才更好说亲。

皇后和连夫人都为他相看了适龄的贵女,可他就是不愿意,想尽了办法拖延。

无法,皇后只好声色俱厉地威胁他。

“你是想教和怡把你招去当驸马吗?!”

当朝两位长公主,一个永康,一个和怡,不过只有和怡长公主才是皇帝的亲姐妹,为人也更为霸道,选个驸马像抢亲似的。

皇后恐吓连决:“你瞧蔺征。你想当第二个?”

连决却说:“蔺大人入阁登坛,金印紫绶,执掌禁军,堪称御前第一人。臣弟哪有这么容易当上第二个。”

“谁跟你说这个了!”

蔺征也是和怡当年亲自挑选的夫婿,风姿龙表,英武过人。而和怡是大燕朝最耀眼的明珠,原本也是天作之合。

可她自幼无忧无虑,还长成了娇纵跋扈的性子,每天只知寻欢作乐,犬马声色,连皇帝也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谁都要让她三分。

蔺征也受不了和怡这样的妻子,决意和离了。

和怡没了驸马,愈发变本加厉,男宠收了一个又一个,朝臣中也有她的情人。

连决漫不经心的,连长公主也敢损:“长公主殿下阅人无数,又有过蔺大人那样的夫郎,怎么会看上我这少不经事的童男。”

皇后惊愕地横了他一眼:“你当我的椒房殿是你去的那些秦楼楚馆?!还跟我讲起荤话来了?!”

“这不是跟您姐弟之间讲点私房话。”

“私房话是吧,好啊。”皇后比连决大了一旬,自问足以拿捏这个臭小子,“阿决,你想想,自个儿比蔺大人强在何处?”

连决倒真想了想。

男人之间看重的也就是钱、权、地位、才学武功、女人。

他问:“我有更多女子喜欢?”

“你比他年轻!”皇后没忍住大声了点。有更多女子喜欢能算什么优点。

她是女人,对此心如明镜。别看蔺征这个年纪的权臣在外面杀伐果敢,引无数英雄弯腰折服,但在内室却未必那么中用。

“所以以你的年纪,名为驸马,实则呢?”皇后慢条斯理地说着,眼风一扫,带着威凌之气,“你还比她小上七岁,跟男宠又有什么区别。”

连决一点不慌,撒开袍子在凤座的脚踏上坐着,“小七岁就是男宠了?那陛下还比姐姐您小三岁,这又该是什么?”

“别提他!”皇后动了动脚,要把连决踢下去。

总之,入仕和成家,他总得选一个。

连决自是哪个都不想选。他厌恶官场,也抗拒盲婚哑嫁。

皇后姐姐相中了兵部尚书的千金,他母亲则属意左都御史的孙女。父亲虽什么都没表态,但总归以上谁都不是。

这些风声传了出去,和连决青梅竹马的安都郡主也开始闹别扭,连她的侍婢都在背后里骂他是负心汉。他哄了两句,安都却不听解释。

本来也不曾互表心意,更没有订下终身,连决见她不听不听,便没了再哄下去的道理。这次入宫赴宴,他也没有再去找她。

宴席上,吏部尚书的千金坐在对面,频频敬酒示意,御史家的孙女也时不时举杯,顺便看他两眼。

安都不知是不是和她们串通好了,似乎让人在他酒里下了药。他一个千杯不倒的海量,宴席才将将过半就已经醉得头重脚轻。

连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了芙蓉池边来,总之回过神时,他已经扶着太湖石把胃倒空了。

半晌,他吐干净了,背靠上冰凉的石头,望向月下池水。

粼粼波光时不时被风吹皱,真是良辰好景虚设。

“连公子,你是不是喝醉了?”

连决听见陌生的女声,蓦地回头。

金风玉露一相逢,月下站着一个云鬟雾鬓的宫装女子,一对淡眉如春山远黛,一双眼眸似宵中秋水。

她手持一盏琉璃灯,柔和的灯光笼在她的周身,映得美人分外婀娜。

“连公子?”她说话时,望着他的眼睛一片湿润,像温暖的泥沼。

连决抬着头,才一望进去,就知道自己完了。

……

须臾,一阵风掠过了池面。

他不再靠着太湖石,连忙下地,但眼前一暗,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一看便是喝醉了。

“见笑。”

连决一张口,又觉得自己满身酒气,唐突了佳人,不禁抬手在嘴边压了压,但还是难掩尴尬。

芳卿却以为他拿袖子擦嘴,于是递过来一方丝帕。

连决一怔,双手接过,假意擦了擦。冰凉的丝帕被风一吹,才似有若无地擦过他滚烫的嘴唇。他没有刻意去嗅,但还是闻到了一阵芬芳。

女子的手帕向来被视为定情之物。

——连决鬼使神差地想到这个,若无其事地将手帕收起来,放进了袖中。反正用脏了的东西没有还回去的道理。将来再还,才有机会再见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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