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局那里。”
“嗨呀,我咋给忘了,咱家绵绵现在可是算什么?官二代?”
任逸冷冷地看他,后者立刻做了个“封嘴”动作,表示自己纯属放屁,再不多说了。
结果没安分几分钟,又忍不住八卦起来:“不是,所以你这一大早上追人追到皖阳去,到底是真突然看上人家了,还是只是觉得愧疚,对不起人家啊?这俩差别还是挺大的。”
“等等,你还记得,马宏昌么?”
“嘿!我说你这个人。”
“别废话。”
“怎么不记得!不就是原来咱椿镇那个马老板吗!”林祥委屈,“你突然提他干什么?”
任逸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他,林祥愣了半天,随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卧槽,你是说,你的意思是,卧槽!”
“这人总不能也‘没了’吧?”
“不能够不能够,前一阵我老爹还见过他呢!他现在搬新城去了,卧槽!总不能是......”
“抽空也去拜访一下他吧,”任逸低沉地说,“我怀疑,他当年报案的动机,可能不简单。”
“还有......”任逸话锋一转,从回来就一直紧绷的嘴角竟然有些上扬的趋势,弄得林祥跟看见鬼似的,后背的冷汗又多了层。
“不是‘突然’看上。”
任逸拍了拍他的肩。
“是一直。”
第57章
“来, 绵绵,坐吧。”冯勇把沙发上初春穿的厚棉服收了起来,挂到门后的衣架上,给女孩腾了个地儿, 又忙着去沏茶。
“我一大老粗, 平时也不讲究, 乱七八糟的, 让你见笑了啊。”
“没事没事,”沈乐绵连忙道, “冯叔, 您别忙了, 我自己接点水就行。”
冯勇笑着摇头, 接过沈乐绵给他重新续上的茶缸子,不由感慨道:“大了......果然是大了啊。”
这不是冯局第一次见沈乐绵了,想当初, 沈乐绵刚刚满月的时候,他还特意去的申广泉家里参加满月酒。
那会儿申家夫妇还住在市里, 夫妻俩刚结婚不到两年,还算得上是新婚燕尔呢,又多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 光是想想就知道是多么幸福的场面。
如果没有后面这一系列变故......
冯勇心头一紧,像是扎进去了一根无形的刺。
再后来......就是沈乐绵被找回来的那一年春节了。
他记得特别清楚, 因为当时的沈乐绵谁也不见,就一个人关屋子里面,申广泉说这是你冯叔, 快出来叫叔叔,屋子里也没动静。
冯勇知道孩子这么多年不容易, 心里的坎儿要慢慢过,也没觉得沈乐绵不礼貌,反而笑着说:“算了算了。”
申广泉叹了口气,最后也没强求,俩大老爷们就这么对着一桌子菜,你一杯我一杯地吃了起来。
结果不知怎么,向来能喝的申广泉在那一晚上喝上了头,酒水全部化作眼泪,到最后,这个已经快要五十的男人,竟当着好友的面,直接抱着亡妻遗像呜咽着哭了。
说什么,“孩儿她娘啊,孩子找着了,孩子终于找着了,你在那头可以安心了。”
还说,绵绵碰着个好人家,养得可好了,没受一点委屈,现在又乖又懂事。
酒鬼的话没有逻辑,哭着哭着又念叨起别的来,诸如“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是不是不该接她回来?”,“可是那男孩那么求我”,“他又不收我给的钱”......
到最后又说,“就算绵绵不认我我也认了,对了,咱闺女现在叫乐绵,沈乐绵,是不是也很好听?”
一直紧闭的房门就是这时候被打开的。
那是冯勇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沈乐绵,像是一个久病初愈不见阳光的人,皮肤苍白如雪,眼睛红了一圈,瘦得有些脱相。
乍一看确实有点那种被拐儿童“阴郁孤僻难以融入社会”的意思了,谁知女孩一张口就瞬间打散了这一固有印象,也终于让冯勇明白了申广泉口中的“乖巧懂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叔叔,我爸醉了,我去扶他休息。”女孩低着头小声说。
“哎......哎,我帮你一起。”冯勇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女孩利索地把床铺收拾好,又端来温水给申广泉擦脸洗漱,还抽空把之前的一桌子狼藉给清理了,弄得冯勇也没觉得自己帮上了啥。
“你......挺能干的哈。”冯勇自己没有孩子,更别提闺女了,实在是不会和青春期小孩聊天,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