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找到就好,那个年代公安系统还不健全,很多都只有纸质档案,这些都是新城传来的资料?”任逸粗略地翻阅了一遍,总共就没几页,还有不少地方有各种各样的残缺。
“人家说就这些了,”彭皓叹气,“事实上要这些也没用,因为我们后来发现,这些人......现在已经全不在了。”
任逸动作一顿,凌厉的眉峰紧紧拧在一起:“什么意思?”
“没了的意思,没了!”彭皓一拍大腿,“这一家子,一个活口都没了!您说这奇不奇?”
“首先出事的,是他们家大儿子,”彭皓一一道来,“这小子出来后也不安分,没多久就卷入了一场聚众斗殴,结果让人一棍子给打死了。这是在M省发生的命案,我联系了那边的兄弟,他们说,当年这小子身上是有交易记录的,确实是收了钱才来打的群架,谁知道最后能把命搭进去呢?”
“再后来出事的,就是这俩夫妻了。他们比自己儿子出来得晚,出来后也没继续干货运,具体干什么不详,不过这二位死于的是交通事故,当场死亡,就在出狱的同一年年底,事故原因是肇事司机疲劳驾驶,那司机后来也因失血过多,死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毕竟已经快20年了,要说生老病死,谁家能躲得过去?轮番在这一家上演,倒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但是,如果所有意外都发生在各自出狱后的短短的一年内......那这性质,就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
“再说这康猛,哦,康进宝吧。这人倒是他们一家子中活得最久的了,不光改了名字,还他妈把自己整得神仙都认不出,老大,就他现在这照片,您和他小时候的放在一起对比,能看出是一个人么?”蔡静宜边抹眼泪边说。
至于为什么抹眼泪呢——
那是因为她已经太久没在办公室看过他们老大了,以至于刚刚任逸他们一进门时太过激动,直接“嗷”的一嗓子——膝盖撞到了桌子角。
幸好现在不是午夜,不然遵城市局又要传出许多新的都市异闻......
林祥:“那我们可不可以推断,受害人是意识到了自己亲人的死因蹊跷,所以才会改名换姓,甚至改变面容来逃避灾祸......但问题是,他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了,怎么偏偏在十八年后被人杀害了呢?”
任逸手指关节抵着下巴,再次将前几个案子的卷宗从头看到尾,确实在处理过程中没发现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单看每一个案子,都可以算作是顺利结案,不存在误判或者内部人员非法干预的可能性。
要是真的都是故意谋杀的话......
任逸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
蔡静宜:“老大,你是不是想到了......”
“这个叫做南达港的公司,查一下,它现在的状态。”任逸突然道,“林祥,我记得,你前一阵说,持刀伤害禁毒队小赵的那个邵利康,职业也是货运司机?”
林祥有点没反应过来:“啊?哦,是!是提过这事,怎么?”
任逸语气森森:“因为,他所处的那家公司,现在的名字叫做‘南达湾’。”
蔡静宜倒吸了口冷气。
“我,我这就去查!这......我去!这还真是同一家企业......需要现在联系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吗?”
“去叫人安排,”任逸道,“顺便查一下类似的交通肇事案,如果这是场有预谋的谋杀,一定不会只有一起......不,也算上类似被跟踪、勒索等案件,重点是在这家公司工作过的,担任过货运司机的,无论短期还是长期。”
“是!”
四五名警察分头忙碌了起来,林祥晃了几下身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说,如果这事真能和那邵利康扯上关系,你的意思岂不是,沈乐绵养父母送的那批货,很可能是‘夹心’的?”
“......”任逸出了办公室。
“仲江生呢?”林祥也跟了出去,摸了根烟刚要点上,一看到墙上的禁烟标识,又一想到这货的臭毛病,又给放回去了,“问你话呢,他小子人呢?就这么让他跑了?”
“他没什么线索可提供的了,爱干嘛干嘛去吧。”任逸瞥了眼林祥的烟,“啧”了声,“抽吧,过节特许。”
“算了,我养生。”林祥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想啊,当年也是咱们几个,屁都不懂的娃娃,在那瞎猜,怎么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咱们几个,还是那些人,你说,这老天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哎对了,绵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