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天默了两秒,说:“妈妈,明天见。”
杜梅明显愣了愣,夏春天说她忘了,但其实以前她也没有说过,但是杜梅还是笑着招招手,说嗯。
“好了,快回去吧,别让人孟秘书等急了。”
她还以为孟台只是来接夏春天回李家而已,夏春天怕时间太久会被看出来,赶紧点头,走出了医院,可是刚撑到出电梯,就再也坚持不住,扶着墙壁滑坐下来。
她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自己长时间的运动,在医院的时候,大多是坐轮椅,今天也是因为要来见杜梅,才在打完上午的点滴后,硬撑着自己走进了杜梅的病房。
好在孟秘书及时赶来,将她扶到了轮椅上,这才没有造成围观。
车上夏春天紧紧抱着礼盒,孟台从后视镜瞥了眼,笑道:“看来夏小姐今天收到了很好的礼物呢。”
夏春天低头看着怀里的东西,说嗯。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一定会很喜欢。”
说完,又想到什么,从后视镜看向孟台:“孟秘书,我最近都不在家,李绝他……怎么样?”
孟秘书不着痕迹同夏春天对视了一眼,说:“李绝少爷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
夏春天说哦,自此,一路安静。
等下午的营养盐水吊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京北城的晚高峰永远拥堵,到雍和宫的时候,快将近二十二点,切蛋糕的吉时已过,夏春天错过了。
李绝的十八岁生日,李正义尤其重视,虽然低调,但是来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夏春天不懂这些,怕冲撞礼数,就让孟台推着自己直接去找李绝。
结果李绝没找到,半路遇上中途溜出来的温娜娜和徐泽,自从那日在花园后,夏春天还是首次再和徐泽这样单独碰面,她在那天后,后知后觉,徐泽是有些埋怨自己的。
倒是温娜娜什么都不知道,率先开口:“夏春天,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走过来,在夏春天面前蹲着身子,“都错过李绝切蛋糕了……”
夏春天被孟台推着轮椅走近,笑了笑,说:“路上太堵,在医院又耽误了些时间,所以来晚了。”
温娜娜和她平视,双手搭在夏春天盖着毯子的膝盖上,“你身体怎么样啊?我听徐泽说你马上要做手术了……”
她满眼的担忧,夏春天摸摸她的手,说没事,“谢谢班长关心。”
说罢仰着头看向一旁的徐泽,说:“也谢谢你,徐泽。”
徐泽喉间滚动,想说什么,半天又咽下去,夏春天好像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瘦了,他那些话再出口,变得温柔,过去不懂看脸色,我行我素的大少爷,如今学会了察言观色。
“谢小爷我做什么,你赶快做完手术好起来才是正事。”
夏春天弯弯嘴角,说好,停了少顷,问:“李绝呢?我想把礼物给他。”
徐泽往她怀里看,从刚刚他就看见了夏春天一直抱着什么东西。
“今儿李叔把京兆尹包园了,他心情不好,喝了酒,这会儿估计在西苑的包间休息,你直接过去就是了。”
他说李绝心情不好,夏春天下意识去看身后的孟台,在车上,他说李绝过得很好,可孟台目光坦荡,丝毫不躲闪,宛如徐泽说的不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一样。
夏春天把视线收回来,明白自己思考的东西没有用,如同永远不用担心李绝会知道今天也是自己的生日般。
她不再准备问什么,只让孟台带着自己去了西苑。西苑的包间不少,两个人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夏春天让孟台在外面等自己,她一会儿就出来,孟台应了,帮夏春天推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里,灯只亮了几盏,李绝窝在小沙发上,眉头皱着,睡得不安稳。
夏春天转着轮椅走过去,在沙发边上停下来,借着暖色的灯光,一点点,细细瞧着,没发出任何声音叫醒李绝。
他们两,这样安安静静得待在一起,对于夏春天来说,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夏春天觉得自己都快要忘了李绝的样子。
她住院这期间,李绝一次也没有来看过自己,但偶尔梦醒,她又觉得李绝好像来过,这样的次数多了,夏春天有时睡醒,经常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弓着背,双手叠着枕着自己的手臂,目光从李绝的眉骨描摹,再划到紧闭的眼睛,剑眉星目,夏春天想起自己和李绝初见时,当时就觉得这个词很适合他。
她看着,忍不住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李绝的鼻尖,但李绝动了一下,夏春天便再也没敢伸手,就这样时间走得无声无息,直至孟台在门外轻轻叫了声夏春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