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无事了。”温眠月先是笑答了一句，随即又忆起了什么，转而担忧问道，“你的伤呢？好些了吗？”
“回长清宫后便用了药，如今已是痊愈了。”华灼笑了笑，指尖轻抚上月眠石稍显粗粝的顶端，眸底思绪难明，沉默片刻，忽而轻声叹道，“抱歉。”
“先前我未曾发现是你，许多事并未同你言明，甚至同你说了不少重话。”他看着温眠月，低声道，“但今后不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定会告知于你。”
“只是仙门大典在即，我不能掉以轻心，怕是无暇一一解释。”他认真道，“但我已同云起交代过，你若想知晓什么询问她便是，她与梦阑随我多年，应当能替你解惑。”
温眠月满心复杂。
“这又如何能责怪你。”他自嘲一笑，道，“何况相较于你……分明是我隐瞒的更多也更为长久，应当是我同你道歉才是。”
“待你闲暇之时，我们再谈及往事罢。那时……便将一切尽皆诉诸于口，如何？”
听着对方温柔而坚决的话音，华灼怔了一瞬，随即笑道：“好。”
“说来，”温眠月想了想，问道，“仙门大典……又是什么？”
“是长清宫十年一度招纳门生的盛会。”华灼斟了杯茶，答道，“长清宫作为当世间第一宗门，想要拜入门下的人自是数不胜数，故而每隔十年，长清宫便会广招天下能人异士，以此巩固宗门地位。”
“但若想成为长清宫子弟却并非易事。首先便须得拥有筑基修为，而后还需通过长清宫设下的诸多考验，方才得以前往长清宫参加仙门大典。而长清宫的诸位长老也将亲自莅临，挑选符合心意的弟子，未被选中的只能抱憾而归。”
“长清宫内共有八位长老，分掌宗门各项事务，与宫主一道参与宗门内的重大决策。长老乃是二十年一换，一般只可在仙门大典上招收弟子，因此长老们皆极为重视此次时机，若无意外定会前来，甚至以往有多位长老争抢一人的境况发生。而长老间座下子弟的数量也大不相同，少则不过二三而已，多则可达百位。”
“听着似是极为有趣。”温眠月兴致盎然地道，“那长清宫宫主呢？也是如此吗？”
华灼摇了摇头：“宫主相较而言较为特殊，何时退位只由上一任宫主决定。与长老不同，宫主收徒之时无需顾虑许多，只需上一任宫主满意即可。但由于宫主之位太过重要，每任宫主往往并不会只收一位弟子，也算以此鞭策弟子莫要懈怠。”
“原来如此。”温眠月点头。
二人复又闲聊了些旁的家常话语，约莫半刻钟后，紧闭的殿门倏而被轻敲了数下，而后一道清冷的话音在殿外隐约响起：“主上，闻管事已将卷宗送来了。”
“知晓了。”华灼微偏过头，淡淡道，“稍等片刻，我即刻便来。”
对方应了声“是”，而后便陷入了一片沉寂，应当已是离开了。
温眠月隐隐觉着此人的声音有些许熟稔：“那是……颜梦阑？”
“原来你还记着她。”华灼笑道，“她领了我的命令后便一直在长清宫保护清如，你也确是同她许久未见了。”他站起身，垂眸静静看着温眠月：“我须得前去处理公务了。待会我将云起派来此地护法，你在这里好生歇息，晚间我再来寻你。”
温眠月沉默片刻，小声问道：“便不能……将我带着吗？”
他话中尽是不加掩饰的眷恋不舍，华灼心间霎时一软，柔声道：“但公务处理颇为无趣，你怕是不会喜欢。”
“无事的。”温眠月难能有些执拗，“只要与你一道，于我而言便足矣。”
华灼弯眸一笑，小心将他拾起：“好罢，那我们便走罢。”
第32章 揭面目（二）
几日后，仙门大典如期举行。
耳畔传来几声刻意压低的交谈，温眠月困顿地睁开眼，便见华灼不知何时已起了身，正同闻清如低声说着什么。他醒了片刻盹，方才哑声开口问道：“你要走了吗？”
“将你吵醒了？”华灼转身回到榻边，轻声道，“我还有些要事须得前去处理一二，你若是疲乏便再歇一会，之后云起会将你带去仙门大典。”
“嗯。”温眠月笑了笑，柔声道，“早些回来。”
“好。”华灼含笑应了一声，一把拽过一旁满面揶揄的闻清如，朝殿外快步行去了。
华灼走后，温眠月复又阖目休憩了一阵，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人影落在了他的身旁，熟悉的笑声随之响起：“温公子？可醒了吗？”
温眠月睁开眼，低低应了一声。云起见状便上前将他捧入手中，笑道：“仙门大典将要开始了，公子与我一道过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