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就是一张极其熟悉的女人脸。
那是,上回和尉和玉在小马成衣铺上见过的女人。
报纸上的说辞是:黄于贵罪无可恕,在家畏罪自杀。而他的独女,则是因父亲去世,伤心至极,最后深夜开车,失足落河。
无论哪一条,都很荒唐,荒唐得要命。
只是这个年头,想杀人太简单,随口找个说辞而已——那么杀他们的究竟是谁?逢萧玉脑子里蓦然闪出尉和玉的那张脸。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她压下心头的惊惧,把芝芝唤来,“你看看,这是不是我们上次见过的女人?”
芝芝侧过头来,“对啊,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逢萧玉淡淡:“就是看见了熟人,有点不相信,下回你可别在尉提督面前提这件事。”
紧跟着,她端上桌面的凉茶,给自己倒上一杯。
一口凉茶下去,ᴶˢᴳ直接把置身于暖炉热火里的逢萧玉冻了个心凉,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恰逢此刻,门外小厮上来通传:“萧玉姐,有人想要见你。”
第26章 你以为自己是谁
茶盏碰到地面的脆响,惊动了门外小厮。
他惊疑不定:“萧玉姐,出什么事了吗?”
逢萧玉盯了两秒从手上摔下去的茶杯,绕过它,用眼神示意芝芝来收拾,随即,门闩打开。
门扇朝内微微开出一条口的程度,她侧头,朝着门外小厮看过去。
“没什么,刚刚手一划,把茶杯摔破了。”她说。
小厮笑道:“我还以为怎么了,没事就好,萧玉姐。”
逢萧玉嗯了声,没有奉承他的客气,而是朝下说:“房间里乱,小三,你帮我把人带到‘年月厢’去,我马上过来。”
年月厢,是海上月专门招待客人的。
不同于大喇喇的女人厢房,那边要穿堂过,再者就是,依山傍水,清净悠闲,是个谈事的好地方。
逢萧玉猜不着是谁来,但是也知道,来者不善。
小三一怔,随即,想到了近日海上月的风言风语,只当逢萧玉房里有给赵淮的东西,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转身之即,还是提醒了逢萧玉两句:“萧玉姐,这位是贵客,别让人久等了。”
逢萧玉笑了一下,抬手,刮了一下小三的鼻梁。
“行了,我知道了。”她关上门,重新换了身衣裳。
地面茶盏的碎片被芝芝清理的差不多了,小丫头仰起头来,几分不解:“萧玉姐,他怎么不告诉你到底是谁?”
逢萧玉绕过她,从妆匣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个油纸包,递给芝芝,“因为客人不让他说。”
海上月的通报,是有讲究的。
如果小厮不带名字,那必然是客人事先叮嘱过,不让他们说,那海上月的人就不能提,否则是坏了规矩,要有惩罚的。
而芝芝是刚来没几个月的丫鬟,近期才被提到逢萧玉的身边,也不懂这些规矩,逢萧玉便粗略的解释了一二,只是关于惩罚的样式,她一概没有提。
她看着小丫鬟手上攥着的油纸包,提步便走了。
风声将她剩余的话带了进来:“里面是红糖糍粑,过会你带过去和小三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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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萧玉到年月厢时,只见男人脱开外套,露出里头的白衬衫,肌肉线条在后背垒砌一个度,他的袖口卷到了小臂上,露出结实有力的臂弯。
她只瞧了一眼,就避开视线去敲门。
“请进。”
在门内人的授意下,逢萧玉进了门。
但她也没有深入,仅仅是站在门槛边,宗文成像是意识到了,他偏头看了过来,揶揄又戏谑:“逢小姐,一日未见,如隔三秋啊。”
逢萧玉抿了唇:“宗都督说笑了,只是今日都督来,有什么事吗?”
宗文成手上杯子一转,壶嘴倾泄而下,“你说呢?”
“我不明白。”
他的动作不急不慢:“赵家那边出了点小麻烦,或许需要你帮帮忙。”
“……什么?”
宗文成同逢萧玉对上一眼,转了话题:“赵家的请帖收到了吗?”
逢萧玉一怔。
宗文成心下明了,“赵家还没有给你送请帖吧?“
随即,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鎏金贴,很匀称,她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挪开,而看见中间几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却明晃晃打了逢萧玉一个耳光。
他疑惑不解起了身,手指挑开逢萧玉的下巴,“据我所知,赵家的请帖在几天前就派发完毕了,逢小姐为什么会没收到?”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过是赵淮反悔,不愿意请她进赵家门。
逢萧玉面上淡淡,“宗都督都知道了,今日来是诚心羞辱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