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和玉懒洋洋倚在老爷椅上,一双长大腿搭在桌面,他抬头望着房顶,像是在等什么人。
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一步,两步,又像是踏在人的心尖,副会长的汗更急了,黄小姐不明所以帮着自己父亲擦着汗。
“报告——”
一声落定,副会长抬头看了过去,双膝颤颤惊惊跪下求饶,“尉三爷,尉三爷,我没有把你的踪迹泄露给别人啊。”
尉和玉轻蔑起了身,单脚踩上他跪在地面的鞋,“如果不是你,那我的风声是怎么走漏的?”
他低下头,一伸手,狠狠攥住了那根大辫子,在女人的尖叫声里,往后一扯,迫使肥胖的男人抬起了头,面对他。
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头走了出来:“难道是鬼在传话吗?”
黄小姐俨然受不住这番刺激,她凄厉一声,跪在尉和玉的面前,死命抠着他的手,想要把自己的父亲解救出来。
茶水倾倒,青瓷碎裂。
上好红木被推倒一边,现场一片混乱。
尉和玉扭过头来,宛若地狱恶鬼:“放心,看在我们一线缘的份上,我不杀他。”
黄小姐哭得凄厉:“尉老三,这里是万城,不是你的西北!”
“……说的也是。”尉和玉像是回过神,起了身,双手揣进兜里,又重重一脚踢在副会长的腰上,圆滚滚的人竟在这刻滚到了沙发椅,撞击声闷闷响动着。
他没回头,只是开了口:“继续说吧。”
副官见状往下叙述:“我们查到,黄于贵分别在您离开那天的上午十一点、十二点,和下午一点给外界打了电话。”
接下来的话,不用再说。
尉和玉哼笑了声,看着面如死灰的黄于贵,心下乏味到了极点。
他用挂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只是,临走前,尉和玉吩咐道:“交给你了。”
最近宗文成喜欢上了花花草草,壹号公馆的长廊便有了几分活气。
鲜翠欲滴的叶摇摇晃晃,十分平静,和尉和玉身后混乱的茶室形成一种截然相反的对比。
他下了楼,掠过坐在沙发上的宗文成,让新上任的帮佣上了杯茶。
‘砰砰——’
轰然两声枪响,打破了少有的平静。
宗文成坐直了,眉眼微扬,“不过就是行踪泄露,这么在意做什么?黄于贵可是你在万城的左膀右臂,你杀了他,之后在万城商会的路就算断了一条。”
尉和玉:“一条背主的狗,死了也不足惜。”
“……嚯。”宗文成笑了,“要按照你这么说,你还三番五次的去找人萧玉妹妹,怕不是看上她了吧。”
尉和玉懒得搭理他的试探,语气淡淡:“明日就是赵老爷子的生日了,你查出来赵家和沈嘉实什么关系了吗?”
宗文成脸上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没有。”
他确实没有查到赵家航线和沈嘉实的关系。
不仅如此,无论是明面上,还是私下里,沈嘉实的‘货品’从来不走赵家的通道,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
尉和玉笑了,手指屈起,搭在椅手上,又敲了两声。
好似老太爷般,悠悠开了口:“如果这样,你还不如从逢萧玉入手,我听闻,她最近和赵淮走得近。”
最后的音节着重落于‘走得近’上,仿佛有无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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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萧玉这些日子没过得多清闲。
她忙着筹备给赵家老爷子的礼物,也忙着和赵淮拉近关系,更忙着应付沈嘉实的抽背。
沈嘉实近日以来,在海上月更为神出鬼没了。
不如说,基本见不到人影,只有抽查逢萧玉功课的那天早上,才能短短见到人半刻钟。
自此,海上月的工作担子基本落在了红姨身上。
因为这个,红姨都没少往她这边蹿,眉梢一挑,就差明晃晃的问逢萧玉:沈嘉实去哪了?
逢萧玉:“……”
她怎么可能知道!
也对,在外人眼里,沈嘉实待逢萧玉就是不同,更是赤裸裸的男女之情。
连芝芝都这么觉得,别说是别人了。
逢萧玉清点了一点陶瓷,再算了几个茶叶盒子,对着另头在装糕点的芝芝问:“芝芝,几点了?”
芝芝手上没停,回答得却快:“九点半了,萧玉姐。”
逢萧玉敛了眉,走到她身边,把人手抽了出来,往门口一推,“卖报的小孩要经过门口了,去买一份。”
自从上回和尉和玉会面后,她再没停下过看报纸。
渐渐地,她倒是摸清楚了很多事情,比如发生的时事,和卖报小孩经过海上月的时间。
约莫十多分钟,芝芝把报纸拿了上来,摆在桌面。
逢萧玉坐上小圆桌,平铺开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