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今躬身向前,埋首在双膝间,声音漂浮,没有着力点:“没事。没事。阿灿一向福大命大,他不会有事的。”
祁域笙在她跟前先是蹲着,之后直接坐在了地上:“如果灿哥有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徐今没搭话。
周舟站在旁边有些尴尬。她退到一边站着,眼神时不时瞟向祁域笙。
第233章 想要给你个交代
三个小时后,插着仪器的徐仰灿被推进的ICU。他内脏受伤严重,被人连捅四五刀,医生可谓是拼尽了全力把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但他目前仍旧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从郊区工厂闻讯赶到医院的祁域川,先是关心过徐仰灿的伤情,又关心安慰了徐今几句。他把祁域笙叫到一边,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打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这是祁域川第一次打他,也将是唯一的一次。
周舟跨步上前,想要解释,但被祁域笙一声吼吓得立在了原地。
祁域川怒视周舟,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他内心的愤怒似乎压抑不住,抬手就想要扇她。但被徐今眼疾手快地截住,接着干脆利落的两巴掌落在周舟的脸上。
她转头,不愿看一眼周舟:“滚。”
周舟泪如雨下,想要解释,想要道歉。但祁域笙伸手推了她一把,让她快点走。眼下所有的言辞都不过是推脱责任的借口。
她满目愧疚,不情不愿地扭转身子,步伐沉重的缓缓离开。
祁域笙跌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哭的无声无息。先前的惊恐担忧在瞬间土崩瓦解,变成了柔弱的眼泪,簌簌而下。
徐今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很想不去责怪,但窥见徐仰灿苍白的脸色,大度不责备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因周舟而盲目,责备兄长,又让徐仰灿遭此凶险。徐今的情感一时间难以宽宥。她推开祁域川的手,侧身背对他:“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里陪阿灿就行。”
祁域川喉咙哽咽,无法启口说话。
徐今又说:“这件事,先别告诉我哥他们。”
“安姐。”祁域笙坐在地上,抓住她的手,仰着头,眼底雨蒙蒙一片。
徐今脚步一滞,踌躇两秒进去了医生办公室。祁域笙还想说什么,祁域川弯腰一把把他从地上提起来,粗暴推向旁边的长椅:“你给我安静待着。”
他跟去医生办公室,想要与徐今一同进去ICU看一看徐仰灿,被她拒绝。祁域川喉咙肿胀,酸涩难受,声音垂到了地平线:“三三。”
徐今无视他的凄楚,跟着护士走了。他站在原地看着,视线追着徐今而去。当看不见时,泪从他眼角悄无声息滑落。他用指腹抹掉,疾步出来,拎起祁域笙的衣领就往外走。以往身为兄长的温和尽数消失,好似在拖一条死狗。
司机打开车门,他把祁域笙扔进去,自己跟着坐进去:“带我去。”
他恍恍惚惚:“去哪里?”
“带我去找伤阿灿的人。”
祁域笙目视他眉眼的戾气,身体一个激灵,恍若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我不会带你去。”
祁域川愤怒犹如火山喷发,燎原之势朝祁域笙而去:“带我去。”
祁域笙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使劲摇头:“即便你今天打死我,我也不会带你去。”
他不害怕祁域川的怒火,害怕的是因为愤怒失去理智的祁域川。徐仰灿不是小伤,是要人命的重伤;徐仰灿也不是路边的陌生人,是他最心爱之人的弟弟。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伤害徐仰灿的人。
祁域川揪起他的领口,语气加重,命令道:“带我去。”
祁域笙还是摇头。
“你行。”
他恼怒地甩开他,掏出手机给杨珏电话,让他去把周舟带来。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祁域笙抢走了手机。
祁域川偏头看来,漆黑的瞳孔形似激越喷涌的岩浆,声音如同惊雷:“祁域笙。”
他身子一颤,声音打着哆嗦:“哥,对不起,对不起。”
“手机给我。”
“不给。”
祁域川抬起手来,想要一巴掌下去,最终还是忍住了。他解开领口,在位置上坐好,深吸一口气,让司机打给杨珏。
祁域笙拽住他的手臂,后知后觉地说:“哥,我报警了。警察会抓到他们的。”
祁域川掰开他的手,不理他的话。
他哭着哀求:“哥,我真的报警了。你不要去找他们,我求求你。安姐也一定不希望你去找他们。”
这句话无疑是一根引线,把祁域川的怒火彻底引爆。他俯身打开车门,一脚把祁域笙踢下了车,又砰地下关上了门。
祁域笙在外面拍打着车窗,祁域川视而不见,让司机直接去三清台。他跟着车子追了一段路,一声一声地叫喊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