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下课铃应声响起。
“哎——下课!”后排有个男生一边喊着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不许下!”班主任喊。
“为什么?”男生的动作做到一半看向前方。
“扰乱课堂秩序!”班主任说,“纪律委员!”
“在。”一个女生站起来。
“吴千卓,扰乱课堂秩序扣两分。”班主任说,“和老师顶嘴,扣五分!”
“我c?”吴千卓有些震惊,“这次分值怎么这么高?”
“说脏话扣三分!”班主任又说。
“嘿,”吴千卓站起来,“为什么啊?我跟数学老师顶嘴的时候才扣三分。”
“你还有脸说?”班主任又说。
吴千卓深吸一口气,眉都气拧巴了,也没再说一句话。
这时,教室的后门忽然动了动,人们以为是风,没在意。
过了几秒,门又开始动。
班上有人回过头去看。
结果门被最后一排的桌子挡住了,根本开不开,不过还是很倔强地顶着。
有人要开门。
“谁啊?”班主任也看向后门。
要开门的人似乎是听见老师的喊声,门不动了。
“把门开开。”班主任说。
被顶桌子的倒霉孩子往里挪了挪桌子,扳动了门把手。
门外的人也没想到这主任这么果断,直接把门开开了,一点儿悬念也不带留的。
班主任看见门外的人是个学生,直接问:“你几班的?干嘛来的?”
“老师好,我来还东西。”那人直接略过第一问。
班里人立马纷纷扭过头去,江语听见声音,也用余光扫了一下来人的脸。
“上课呢还什么?”班主任下意识回了句。
“......都下课五分钟了老师。”周邵低头看了看手腕上不存在的表。
“啊行行行那你还什么?还完赶紧回班,还有五分钟上课。”班主任冲他摆了摆手。
周邵:“......”
全班同学:“......”
“第一考场的同学留下的,”周邵手里拿着张卷子,“——九号。”
“九号?”班主任看向成绩单,“咱们班上回年排第九是谁?”
“我。”江语举起手。
“啧,这么不小心,把卷子落考场了回来讲题怎么办?”班主任看着江语,“后面同学帮把卷子递过来!”
后排传开一阵骚动。
“没什么事儿就回班吧。”班主任看向后门说,“谢谢同学啊。”
“应该的。”周邵微笑着看了看江语的脸,转身把门带上了。
教室里恢复了寂静。
过了会儿,后门又开始响,班里的人还没缓过神来,只见后门被打开一个门缝,一个球被塞了进来。
确切地说,是篮球。
紧接着,又塞了一个。
“嚯,”后排男生看了眼被忘在球场的球,看向周邵,双手合十,“哥们儿谢了啊!”
周邵扬了扬下巴,然后也双手合十,把门轻轻关上了。
.
京白街,第二人民医院。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帘不均匀地洒到干净的白色地板上,角落里放着一盆绿萝,墙壁上悬挂着一张人体神经分布图。书柜旁,白大褂推了推眼睛,眯着眼睛看着病情分析图,神色并不理想。
江语每隔几周就会和学校请假去看个病,分析完病情后听了调整方案再回来——虽然总是忘记叮嘱。
直到过了很久,白大褂才艰难地开口了:“......你小子是不是又没谨听医嘱?”
江语:“......”
他咬咬牙:“作息时间太紧就忘了......”
“停停停停停——这个借口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江同学。”白大褂把眼镜摘下来,慢条斯理地擦着,这个举动对普通患者来说可能让人感觉有些不尊重,但对江语来说见怪不怪了——他现在来医院就跟亲侄子到舅舅家养伤差不多。
“既然你觉得有学校的原因,那我现在想说的就一句话了。”白大褂说罢,停顿了一下,颤颤巍巍地把眼镜布装回眼镜盒子里,盒子扣上的瞬间发出“咔”地一声——
“——实在不行,就办住院手续吧。真的。”
“............”
“要我说,想调整回来,赶紧收拾收拾歇着,不过住院是最好的选择,对不对?”
江语沉默了很久,最后妥协了:“那行。”
“哎,那不得了。那......”白大褂抽了抽嘴角,浑浊的双眼看了眼天花板,忽然叹了口气,“那好,毕竟你没有直系家属,费用还是要自己想办法,呃......毕竟我做不了主,好不啦?”
“我有个请求。”江语忽然说。
“嗯?”
“明天......再来,”江语顿了顿,“我收拾收拾。”
“先把手续办了吧!东西多好收拾啊!”白大褂的声音高了几分,“万一你们这个年龄的,下完决定又反悔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