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西里桥…”
仲季常洗了把脸,穿上衣服,拿起车钥匙,想着要喝酒,又放下,打了个车。
西里桥是栔城酒吧、水吧、清吧一条街,他跟着定位找到了罗远在的那家酒吧。
这家酒吧不算吵闹,一驻唱的老外,唱着乡村民谣,他找见罗远,走了过去。
是个靠窗的位置,十几扇木质窗户都打开来,夜晚凉风舒适,没了白天的热气,外面是栔城护城河的一条支流,轻微的流水声,很是惬意。
“来了?”罗远招手给他点了一瓶黑啤,等啤酒端上来继续说:“他们家这黑啤自己酿的,算是好喝,主要环境很好。”
“是挺好…”仲季常喝了口,冰凉舒爽,见他脸上有愁容:“是有事找我?”
“恩…”罗远先是有些犹豫,借着酒劲还是说出口:“我负责那个项目,出了点事。”
“出什么事了?”
“你知道,我们公司业务百分之六十都是来自你们家。”
“我大哥管的那个公司?”
“恩…”
“是哪方面?酒店还是俱乐部?”
“是浴场…”罗远喝了口酒:“本来那几家大型洗浴场计划书已经通过了,结果说我们报价太高,选了我们的对头。”
“你是…想让我帮你什么吗?”
“你跟你大哥关系不是挺好吗?想让你帮忙说说,我们这边儿可以再降低点儿报价,我也不想麻烦你,但是那边报价其实比我们低不了多少,主要那边项目负责人里有个女的,跟你大哥…”
仲季常仰头喝了口酒,垂眼去注视罗远的神情,看上去的确是逼不得已才下定决心过来拜托的他,面儿上全是不情愿和尴尬。
他将酒瓶放下,手指敲了敲瓶子,笑了笑:“那要看…我大哥觉得我和他的小情人,谁说的话他更想听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罗远往后靠了靠:“我们组幸苦两个多月,调研、规划、设计,最后因为一女人,付之东流,就得了点违约金,大家伙儿都叹世事不公。”
仲季常见他那样,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同情,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他觉得这是他性格上的缺陷,见到人觉得事事不如意感叹世道不公平的时候,他非但没有共情,就莫名其妙地觉得好玩儿。
“放心吧…”他将那酒喝完缓缓说:“我说的话他不一定听,但是我嫂子说的,他不敢不听。”
“什么意思?”
“只需要让我嫂子知道那小情人的存在,不但这个项目要黄,他们公司以后就都没有机会和我大哥的公司合作了。”
罗远见他眼神变得锐利,虽然表情依旧平和,让他内心紧了紧。
他跟他的相识,就是在一次酒会上,好多公司借着品酒的机会,认识些人,好拉更多的业务。
当时台上有人演讲,诉说他在哪里哪里买了酒窖,酒是什么酒,希望大家捧场。
其实就是告诉下面的人,以后人情往来买酒就买他的,看的都是他老爸的面子。
他远远就看见下面拿着酒杯边喝边往台上瞧的仲季常。
那舞台灯光照耀,照出惊人的侧脸,他嘴角扯着笑,是种看戏,不屑一顾。
他却就此一眼万年。
借了个由头靠近他,给他递了名片,目的是想认识他,结果他当时看了眼名片笑说:“给我递名片没有用,不过你可以多给我几张,我帮你给我大哥…”
他指了指那边一个人,望眼过去,是栔城有头有脸的地产公司董事长。随后又指了指说完下台来的男子:“给我二哥一张…”
那二哥就是刚刚在舞台上说话的人。
“还有我姑姑…小叔…大姐……”
罗远思绪飘回来,定睛去瞧眼前挂着笑的仲季常,他觉得面对他实在是感觉力不从心。叹了口气:“麻烦你了。”
“不麻烦,”仲季常站起身:“回去吧,去你家,你开车了吗?”
“恩,我找个代驾。”
“好。”
一番造作以后,仲季常侧身握住罗远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尖,肉肉的,不是很喜欢…
闭眼想睡觉,却还是看见猩红一片,只好微微张开,去凝视对面已经熟睡人的脸。
眼睛周围慢慢模糊,眼前打着呼的人,渐渐换了张脸,那脸很标准,实在太像人为去雕刻出来的标致,没有一丁点儿瑕疵。
是…他吗?
慢慢有些安心,觉得困倦,熟睡了过去。
……
江夏回家,谢英和白琴跟一些街坊正在那紫荆树下喝酒吹牛,他刚进院儿就被拉着陪酒。
无奈只好将工具包轻轻放在一旁,陪着喝酒。
“江夏该到娶媳妇儿的年纪了吧?”西街的董大叔抽烟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