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惊喜带着不可思议:
“我那天才知道,原来食虫植物里的夹子,就这种,上面有三根刺,昆虫过来触碰到,就会夹起来,分泌消化酶,给自己提供营养。但是你只是触碰到一根,它是不会闭合的,因为它在判定那是不是食物,而且你滑过后,它居然有20秒的记忆…”
偶尔沉溺带着崇拜:
你见过王莲吗?知道为什么长着王莲啊、荷花啊、这类植物的池子里不会有别的植物吗?嘿嘿,原来是因为它们叶片巨大,一旦伸出水面,抢夺了别的植物阳光,它背面还带着刺,简直就是霸王。”
说着说着眼眸又会暗淡,总在感叹:“为什么那么多美,他们不去看?啊…因为他们恶,恶的人看见美就会想去占有。
甚至不惜拔山涉水,去最高的山顶摘那朵天山雪莲,明知道摘回去很大可能养不活。人就是想拥有它,他们不让美的东西独自生长,喜欢控制。
更有甚者,喜欢去毁坏。你猜为什么?因为他们恶,就见不得这世界还有美好的东西在。”
“总有人说…世界本生就是恶与美的关系,没有恶,哪能凸显出美呢?我一度差点儿被骗了说什么:乌云过后看见晴天,方觉得晴天难得。乌云不好看吗?不也是一种美吗?不过是想让自己行恶有个正当理由罢了…啊…我说得多了,你烦了吗?”
“不烦。”
怎么会烦,你说再多都不会烦。只不过烦的是,怎么才达到那种渺茫的结果而已。
他听以前的工友说过一句话:我们只有一条命,而那些人,他们有十条命。
那工友为什么有如此感慨,大概是因为欠薪去讨要,反而被打得不成样,最后还说是他们先动的手,钱没拿到,进了医院,无望回了老家。
所以总结出来:这个社会的弱者,寻求自己合理需求,需要付出全部…
“想什么呢?”仲季常拍他肩膀:“肉都糊了。”
“啊?”江夏回神,闻到一股糊味儿,忙将那肉夹起来,觉得可惜,又不得不扔进垃圾桶。
“我们走了啊,”伍灵吃饱喝足:“剩下的,劳烦江夏收拾了。”
“喂,你们家保姆吗?每回都喊他收拾。”仲季常挤兑她:“至少把自己喝的酒瓶子收一收。”
“阿呀呀…有些人心疼了啊,”蓝胖子和泰山李也起身不管他的不爽:“你的别墅,你的人,我们只是客人,哪有喊客人收拾的道理。”
“烧烤是你们自己整的,我请你们了?”
“没事,收拾不了多久。”江夏已经开始在收拾酒瓶和一次性餐具。
“诶,对嘛,主人要有主人的样子。”铂金王也跟着起哄,三人一起出门,各自回家去了。
“你还真好使唤呐。”仲季常坐那不动,看他收拾,言语讥讽。
“你意思是,我只能听你使唤,别人不行。”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你最后也阻止不了他们逃跑啊。”
“那是我的问题,你不用管。”
“我知道了,”江夏把一次性餐具都装在一个黑袋子里:“下回,我等你跟他们吵完,然后你输了,你再使唤我。”
仲季常起身,满意一笑:“就该如此这般…哈哈…”
“是…就该听你的话。”江夏无奈,只得顺从他意,并且保持良好的心态。见他也帮着收拾,忙说:“你坐,我收拾,很快的。”
“一个人能有两个人快?早点儿收拾早点儿回家嘛,”晃了眼靠墙上的画:“哎…画也不知道顺手拿下去,这帮人不管管,以后无法无天了。”
他把画往里搬,想起什么:“要是你现在再来画风,你要怎么画?”
“其实我还是喜欢…”江夏站立,手拿着垃圾袋,边回忆边说:“你站在紫荆树下的那天,好像你的脸伫立在风里,头发、眼角、睫毛、和笑,是被风带起来的。”
“那不吹糊了。”仲季常蹲在那些画前听他形容,略微低头,脸有些红。
“对对,是一种糊的感觉,在风里,一切都随着风在说话。”
“那你要怎么画?”他从屋里走到露台,收拾那烤网,拿水浇灭了炉子里的炭火。
“啊…我试试看能不能画出来。”江夏上前挑了个碳,四处望了望:“画地上?画不好擦掉。”
“你画那墙上,”仲季常来了兴趣。指着连接着屋子的那堵短且高的墙,墙整体是白的,上面搭了屋檐,左边是一盆阔叶植物。
“也行,不好看,我再刷白就是。”
江夏站在那墙前,拿着碳直接在上面描绘起他所想表达的风。
一样没有构图,从他最喜欢的眼睛开始画,最后一张脸勾勒出来,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