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远匆忙下楼,见一身影靠在单元楼下墙上斜眼看他,他上前一把将他手拽住,语气不满:“我说过,不准你靠近他。”
“担心我怎么着他?”男子忿然甩开他的手:“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懂事?你看你着急那样,你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你不知道他今天忙一天多开心?有你没你都无所谓。”
“你跟了他一天?”
“是好几天!”男子往他眼前凑,鄙视他:“我虽然不知道他跟你在一起开心的时候有多少,但是没有你,他笑容可没停过,尤其是今天在小吃街,跟一男的,玩儿得不知道多快活。”
“哪个男的?”
“那是你该关心的问题?没有这个男的,还会有另外一个男的!”
“你跟我回去,他的事跟你没关系!”
“他我懒得管,就问你,你答应的事你什么时候能做到?”
“你让我再想想。”
“想什么!你在挑战我的耐心,以为我永远在这里等你?告诉你,你要是再下不了决心,我…”
“我知道了。”罗远打断他的话,眼神有些凌厉,将他想要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男子眨了眨眼,两行泪不听使唤地流出来,声音立马变了一个调子,像是积压了很久的委屈,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我就是不甘心,他确实比我好,不管是样子还是气质,就连出身,没有一点比得上他,是不是就连在你心里的位置,也永远代替不了…”
“不能这么比,你有的他也没有。”罗远见他哭得伤心,软了语气。
“那我有什么?”
“……”罗远沉默一秒,揽他肩膀:“有未来…”拥着他往前走:“回去吧,别再做这种事了,再给我点时间。”
罗远知道,不过是几句话的事,说出去对于仲季常来说也只是接受了一个本来就不在意的现实。
他会不会为此难过?不会,就像几个月不见,特地给他安排了个惊喜,从他脸上也看不出太多的激动,只是对你笑。
那笑,太正常,可有可无。
他不知道那是他的性子还是对他就这样,有时候想多了,责怪自己已经够幸运,还强求那么多,是不是太贪心太不知足了?
直到遇见他。
他给了他一直以来想要的慰藉,他有七情六欲,会哭会笑,光是对着自己,笑就能有好几种,还会反过来给自己制造惊喜。每天就算说的是今天楼下那只狗和猫打了一架,今天菜比昨天贵了多少,也能让自己变得更喜欢有他在的日子。
怎么解释这种感受呢?那是生活,它细碎,用心浇灌,会开出花来。
“还哭?”罗远坐车里,给他擦了眼泪:“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办到,只是…”
“做不到?”男子似乎能理解他:“那么好的人,本来属于你,你却撒手不要了。”
“属于我吗?不见得,可能真正等着他的,不是我。”
“如果是他不要你,你才觉得理所应当对不对?你才能放下心,觉得这是命运给你的结果,而不是自己不珍惜,会后悔对不对?”
“就你知道得多。”罗远揉他头发:“精灵鬼。”
……
江夏下车后径直往谢英家走,在路过曹琴霜的楼下时碰见了她跟一个女子的对峙。
他想着绕过去,却从对面女子的脸上看见了仇恨,甚至感到一丝凉凉的杀意。就远远站着观望,怕她对曹琴霜不利。
她们没有吵架,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对方,站在那几丛天竺葵里,直到那女子忍不住,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江夏本能上前,走了两步,曹琴霜看见他,笑了笑,示意没多大关系,随后那女的走远。
曹琴霜站门口几分钟,等他缓缓过来笑说:“她也是没地方可发泄了。”
“那就让她打你?”江夏觉得那女的没有理由随手打人,有些不理解。
“不然我也打她一巴掌?最后就会撕扯,抓头发,引来四周瞧戏的,可能还会拍成视频,标题:正房忍无可忍,怒打小三。”
“你是说会成为那些网上的视频?”
“你看过?”
“看过。”
“可能还会把衣服扯坏,里面内衣又会成为好些人猎奇的内容。”
曹琴霜蹲下,拿手去将天竺葵开谢了的花扯下来,边扯边说:“天竺葵的花开败了舍不得下来,没有外力,比如风啊、鸟啊、人啊,去把它吹一吹,挥一挥,它就像是永远舍不得那窝一样,一直在上面,你瞧。”
江夏也蹲下去看那开谢了的花,白色、红色、紫色的花朵,开的时候各异,开败了却都是枯黄色,再看不出区别。
他注意到她并不是把花直接扯在地上,而是一点点放自己手里,手里枯黄的花瓣越集越多。